“是特彆好的人家?”凝洛冷笑著問,她聽說過那位宋員外,隻是並非良人。
傳言他的妻子是被他虐打至死,娘家人還去宋家鬨過一場,以至於街上流言紛紛,杜氏真當她什麼都不知道?
杜氏聽凝洛這麼問隻當她是動了心,便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人家!雖然那宋員外隻比你父親小三歲,可年紀大會疼人呀!你嫁過去隻有受寵的份兒!”
“那家裡給我準備了什麼嫁妝?”凝洛盯著杜氏問。
杜氏一愣,沒想到凝洛竟提起這個話題,很快便又假笑著說道:“你也知道,這些年咱們家過得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父親的俸祿不高,家裡的那幾畝地又收不了多少租子,彆的生意也常常鬨虧空……”
杜氏看凝洛的臉色越來越沉,不由自主地便住了口。
停了停她便又接著笑道:“沒關係,那宋員外肯定會給不少彩禮的,到時候我和你父親好好為你置辦些嫁妝,不至於丟人的!”
凝洛冷冷一笑,站起身睥睨著杜氏一字一句地說:“照你說的林家一日不如一日,那宋員外家又被你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倒不如你自己嫁過去吧!”
說完凝洛轉身便走,杜氏氣急敗壞地在她身後大喊:“那可由不得你!”
凝洛腳下未停,或許對從前的她來說是由不得她,如今她有證人在手,有陸宸相助,她不信杜氏還能將她肆意擺布。
將眾人都聚齊時,凝洛並未讓杜保家的先出來,杜氏一看這場麵架勢,不由皺眉向凝洛道:“不要以為你把家裡人族裡人叫來就可以逃避嫁人的事,女大當嫁你總歸是躲不過的。”
“大姐,”杜氏又帶了幾分笑同凝洛姑姑說話,她心中是有底氣的,在嫁人這件事上,她這個繼母說話可比姑姑有分量,“我和我家老爺給凝洛找的確是好人家,隻是她年紀輕不懂事,您不用聽她一麵之詞。”
孫林氏被侄女請來說有要事相商,侄女還未開口那杜氏倒說了一堆讓她雲裡霧裡的:“嫁人?凝洛要嫁人?什麼人家?”
凝洛耐心地等杜氏講來龍去脈講給姑姑聽,她不信杜氏說的宋員外在真正關心疼愛她的人眼裡也是所謂的“好人家”。
果然,姑姑聽完杜氏的話登時就變了臉色,卻是瞪了杜氏一眼又看著林成川怒喝:“你也同意?”
林成川見姐姐發火心裡也是發虛,忙陪著笑向孫林氏道:“也還沒定下來,隻是有人提了我們便考量著,凝洛也還有時間挑挑,若是有好的自然更好。”
孫林氏餘怒未消,指著林成川斥道:“我就知道你是個糊塗的!凝洛便是留在身邊不嫁人也不能嫁到那種家裡去啊!”
林成川忙點頭稱是,杜氏卻是不同意,也微微沉了臉:“姐姐這話怎麼說的?若是凝洛不嫁人那我這名聲還要不要了?我將她拉扯大了,操著心給她尋親事,怎麼還成不是了?”
孫林氏看也不看杜氏一眼,隻心疼地望向凝洛:“凝洛,你怎麼說?”
“姑姑。”
凝洛走到屋子中央,向著姑姑行了一禮,又一一拜了族人,這才直起身開口道:“凝洛今日請大家過來,是有彆的事要說,希望諸位長輩能給做個見證。”
杜氏一愣,難道對凝洛來說,還有比不嫁給宋員外更重要的事?
“凝洛自小沒了娘,”凝洛這句一出便紅了眼眶,孫林氏看了也是心中一酸,“可也想著能有親娘疼愛,便是不能,能有幾件親娘的物什也是好的。”
族人吩咐搖頭歎息,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長這麼大心裡還不知道有多苦。
“可直到前些日子,姑姑提起我生母的一支簪子,我才知道那簪子連凝月都戴過,卻從不曾到過我手中!”
凝月想到那支簪子就心疼,杜氏就給她戴了一次,她都沒來得及纏著杜氏送給她呢!
“按母親的說法,我如今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便請母親將我生母的嫁妝全都還給我吧!”凝洛看向杜氏,眼神中有厭惡,她叫了杜氏十幾年“母親”,而這位“母親”又何曾對她做過一件母親該做的事?
光是聽凝洛說將嫁妝全還給她杜氏都止不住地肉疼,彆說要拿出來了。
“凝洛,段氏留下的嫁妝隻有那支簪子,我已經給你了。”杜氏故作鎮定地說,心中暗道,這果然是比嫁人更重要的事。
凝洛知道她不會輕易鬆口,便又看了一眼眾人道:“生母曾抬到林家多少嫁妝,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當年他們可是都看過嫁妝的,對當時的林家來說豐厚得很,便是拿到現在來陪嫁,也是絕對拿得出手的。
“東西是曾經有過,可這麼一大家子要吃要喝的,哪樣不花錢?”杜氏仍舊嘴硬,一口咬定嫁妝已經當掉換了吃喝。
“是嗎?”凝洛微微一笑,“可有人不是這麼說的。”
杜氏聽了這話,見凝洛一臉篤定,當下微驚,詫異地看著凝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