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橫濱(十)(1 / 2)

太宰治懶洋洋地微笑著,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自己被彆人語氣真誠地誇讚‘純潔無瑕’。

彆開玩笑了,這種形容詞放在他身上,就連森鷗外聽到了,都會沉吟許久,然後委婉表示診所新進了一批眼科儀器,要不要幫對方檢查一下。

而要是津島櫻子聽到了,恐怕會笑得吐出櫻桃來。

大庭美智子笑吟吟,像是一名普通溫柔少女,絕對沒有沾染半分黑暗那種。

但是她剛剛提起司機先生就掄視網膜殘影還在,彆人再看她這幅笑吟吟樣子,就會覺得她心機深沉、實屬非人,絕對說被人排擠出東京,有些驚恐了。

這個彆人,特指司機先生。

司機先生聽到大庭美智子話和話裡真誠味道時,就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實在想不明白。

無論是這小鬼懶洋洋仿佛惡之花氣息,還是他身上不太美妙繃帶,或者是那種對危險氣息稍微敏銳一點就可以嗅到味道。

都和純潔無瑕這個詞毫無關係吧?

不過由於說話人是個典型非人類,司機先生睜眼瞎地安慰自己,麵前少年雖然很危險,但明顯就是一位純潔無瑕孩子嘛。

他收回一開始有些同情望向太宰治眼神,開始重複性同情自己。

如果混黑有罪,應該讓法律來懲罰他,而不是麵對瘋批,更何況混黑符合日本法律,是無罪。

太宰治拒絕接受司機先生瘋狂輸出同情信息:“不是哦,我還不是黑手黨。”

他和特意低頭、讓雙方保持在同一視平線和服少女對視,不去糾正對方好像是成年人一樣問候,饒有興致地否認:“不過,說是森醫生收留孩子,好像很確切呢。”

森鷗外和津島櫻子、太宰治之間關係實在是太過古怪了,從表麵上看,好像隻是單純收養關係,但是卻不能用收養關係來確定。

起碼,太宰治是森鷗外暫定合作者,也是即將命運共同體,而津島櫻子。

太宰治和他們接觸時間不算多,隻能隱約察覺到他們之間關係還要更怪異一些,說是合作者吧,但森鷗外過於篤定津島櫻子不會背叛她、甚至十分放心把她留在港口Mafia首領那裡,更像是上下級關係。

但說上下級關係,他們平時相處模式就不太符合了,他們更像是一對側重點不同、互補搭檔。

得到意料之中否認,大庭美智子立刻含笑道:“果然是純潔無瑕孩子,那實在是抱歉,是我冒犯了。”

她彎了彎眼睛,眼神溫柔似水:“妾身姓大庭,大庭美智子。”

司機先生:……

司機先生站位置看不到大庭美智子全部表情,隻能看到她微微揚起眼尾和勾人下巴弧線,再一向她掄人時溫柔笑意,更加絕望。

港口Mafia遲早要完。

太宰治眯了一下眼睛,迎著大庭美智子笑意盈盈目光,卻沒有感受到她多少善意,準確說,從聞到櫻桃味、確實他是森醫生收留孩子後,她就開始不善了起來。

為什麼?

因為津島櫻子。

大庭美智子把他當成津島櫻子了,她們不太熟悉、不然對方不會連津島櫻子年齡和性彆都不清楚,但一定有某種聯係,所以對方才會是這種隱晦又默契敵視態度。

在某些他不知道方麵,大庭美智子一定和津島櫻子有著某種微妙聯係,森醫生知道、港口Mafia首領知道。

所以他們才會讓津島櫻子住進港口Mafia總部,美名其曰首領很喜愛她,但其實是避開大庭美智子,避到就連大部分港口Mafia成員都懷疑首領是在培養繼承人程度。

不過他們很過分哎,居然推無辜人出來見大庭美智子。

太宰治一邊簡單提取他和津島櫻子共同點,一邊懶洋洋道:“我叫太宰,太宰治。”

考慮到對方明誇暗諷送過來線索,他迅速接上了戲:“大庭小姐氣質也很出眾呢,溫柔可愛,像是在長輩嗬護下長大女孩子。”

大庭美智子笑得越發溫柔:“太宰君被長輩嗬護也很可愛,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單純孩子了。”

她掩唇輕笑,無害著感歎道:“如果不是確認司機先生可以看到你,妾身幾乎要以為你是奇怪咒靈先生了。”

太宰治歪了歪頭,露出驚訝表情:“哎,原來大庭小姐也是這麼想嗎?”

他眨了眨鳶色眼睛:“如果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那種醜陋東西裡有這麼美麗小姐,我幾乎以為你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怪物小姐呢。”

他們非常親切地交流,麵不改色地用惡心形容惡心對方,在旁邊出神思考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倒黴司機先生逐漸察覺不對,用空洞眼神掃了他們笑得幾乎如出一轍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好像在互相吐黑泥,還不是傾訴自己那種吐,而是那種路過海邊時發現自己最討厭人在歡快遊泳、於是更加歡快地向海裡倒了一車黑泥,主要用於惡心對方。

“太宰君是借助繃帶攻擊敵人嗎?”大庭美智子目光移到太宰治身上顯眼繃帶上、麵不改色誇讚,“真是種特殊武器,不過很靈巧、說不定常常會發揮出奇妙作用呢。”

對於奇妙作用這一點,太宰治深刻讚同,他抱怨道:“不受歡迎奇妙作用太多了,上吊時候會被樹枝勾住,導致繩索對脖頸壓力根本不夠,隻能掛在樹上看夕陽。入水時候會纏住岸邊石頭,老是莫名其妙讓我浮出水麵。就連被打劫時候,繃帶都會引起對方過分警惕、以至於緊張到根本打不中我要害。”

司機先生:……

“哎,原來如此麻煩嗎?”大庭美智子適時地露出驚訝神情,然後體貼地建議,“繃帶會分散繩索壓迫力話,那就根本不要用繩索上吊嘛,繃帶也很結實。入水會纏住石頭話,那乾脆沉深一點、讓它們纏住水草就好了嘛,反正都可以纏很緊。至於劫匪先生要是過度緊張……”

白發和服少女神色溫柔下來:“那就把他打到不緊張嘛,現在年輕人總是喜歡手抖,乾脆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然後由你對著自己開槍嘛。”

司機先生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他再三觀察太宰治臉色,發現對方是在很認真抱怨、也在很認真傾聽,又再三觀察大庭美智子,發現她也是很認真地幫忙想辦法。

太宰治若有所思著道:“好像都是些很有趣主意呢。”

但是他對方法都不太滿意:“繃帶韌度根本不夠啦,老是突然斷裂。河底水草也不多,都是一些垃圾、很臟。自己對著自己開槍,那豈不是很痛?太痛死法我拒絕啦!”

司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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