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從自己肩膀垂落下來鮮豔紅發,又看了一眼森鷗外表情,似笑非笑道:“我來之前,剛剛目睹過一場爆/炸哦。”
“哦?”津島櫻子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不太適應自己被背著姿勢,這樣無法使出蹭臉必殺技,“那你怎麼還沒有死掉?”
“當然是因為,我處於爆/炸最下方,爆/炸餘波都沒有波及到我。”太宰治道。
紅發幼/女晃了晃腿:“節哀?”
太宰治似笑非笑道:“灰塵小姐們倒是爭先恐後地湧在我身上。”
他露出屬於少年神色,尾音拖長道:“吃下午茶時候,我可是很紳士地沒有用灰塵糊櫻桃醬一臉呢,沒想到櫻桃醬居然這麼熱情,自己熱情地想要分享帶著爆/炸餘熱灰塵們。”
“實在是,榮幸至極。”
津島櫻子,一個在戰場上,寧願自己鮮血灑滿敵人臉龐,也不願意自己沾上一點血泥可愛幼/女,森鷗外每次把她定點投放到戰場上,都需要為她準備一次性穿搭物和充足熱水。
上次和剛剛從河裡爬出來太宰治滿地貓貓打架,已經是出乎森鷗外預料了,而且上次最關鍵是,貓貓打架戰場是在診所、一個津島櫻子明確知道乾乾淨淨地方。
津島櫻子沉默下來,她抬頭、看向森鷗外,向對方積極求證。
森鷗外低咳一聲,委婉道:“爆/炸離我們不算近,但是來之前下著大雨……”
也就是說,就連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在雨中維持著乾淨整潔。
這個倒不是主要,太宰治威脅隻是輕飄飄、像是玩笑一樣,但是卻讓津島櫻子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她緩慢道:“森醫生,你在診所,有沒有和這家夥玩換衣小遊戲?”
“當然不可能。”森鷗外一秒否決,連停頓都沒有,非常值得信賴樣子。
“……哦。”津島櫻子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一眼太宰治黑色西裝外套,平靜道,“太宰君衣服是森醫生買嗎?好像都是同一款。”
森鷗外頓了頓,不忍心戳破心愛幼/女最後一絲奢望,委婉道:“其實一件衣服,晚上洗掉,第二天也是可以完全乾。”
所以你意思是確定太宰治從頭到尾都穿著這件衣服嗎?不是同款嗎???
津島櫻子瞳孔地震。
你不是兢兢業業社畜嗎?!不是愛妻愛子人設嗎?!為什麼你可以把整條街幼/女服裝都買下來,但是卻不為太宰治換一件衣服?!
就因為對方是男性所以搞性彆歧視嗎?!
你這家夥是想死掉了嗎?!
“咦,櫻桃醬居然現在才關注這件事嗎?”昨天剛剛換洗了衣服太宰治用手攬住自己腰間腿,漫不經心道,“衣服這種東西隻是人類軀殼束縛嘛,最重要還是舒適度和習慣,乾淨與否反而……”
津島櫻子不想理他,換做平常這種時候和姿勢,她就算低頭狠狠咬一口都是自然而然事情,但是從現在開始,她根本不想去細想太宰治每一句戳怒火點話,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在睜著眼睛胡謅。
紅發幼/女乖巧地安靜下來,太宰治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對方立刻從他背上滑了下來、坐在他衣服下擺上,不直接接觸冰冷地麵。
剛剛鬨出來動靜有點大,就連昏睡在床上港口Mafia首領似乎都有所察覺,在似醒非醒間睜開眼睛。
入目是熟悉床幔和天花板,首領微微側首,和剛好低頭看下來私人醫生對視上。
私人醫生微微輕笑起來,明明是笑容、卻比他指尖手術刀還要冰冷,他道:“首領大人,您終於醒了,屬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將死之人總是比其他人更容易察覺到死亡來臨味道,首領陡覺不妙,他下意識從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聲音,像是驚恐或者求救,又或者是求饒。
森鷗外抬手安撫他:“首領身體不太好,還是不要太過激動為好,要吃藥嗎?”
他頓了一兩秒,等對方越覺不妙、更加拚命地想要掙紮後,才恍然大悟一樣道:“哦,差點忘記了,死人是不需要吃藥。”
首領睜大雙眼,那抹在森鷗外指尖跳躍銀光劃過他喉嚨處,又被輕而易舉地收回來,掙紮和不甘像是被剪刀剪斷細線一樣、陡然僵硬。
幾秒後,鮮血才反應過來,迫不及待地從人類身體裡噴湧而出,濺在牆壁上,也近距離地濺在森鷗外臉上。
這就是津島櫻子為什麼放棄撲到床上去休息,比起窗簾或者是太宰治、柔軟床鋪簡直是就是天堂,前提是森鷗外不因為達到目和計劃成功了一步、即將實現三刻構想而上頭、陷入愉悅之中。
津島櫻子非常老成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對大人幼稚無可奈何小孩子。
“太宰君,捂住耳朵。”她提醒了為自己提供低級體力恢複中心同伴,邊說邊迅速抬手捂住自己耳朵。
被鮮血濺射個正著,森鷗外毫不在意,他舉著手術刀,愉悅大笑起來,就連那雙一向鎮定手都跟著狂笑顫抖起來。
“不要看森醫生笑得這麼開心啦,其實他……”津島櫻子繼續淡定捂耳朵,根本不轉頭看一眼自己同伴有沒有捂住耳朵,也不管對方可不可以在這種張狂大笑中聽見自己聲音,“其實他更快樂。”
“林太郎距離他偉大理想又近了一步,好耶!”
太宰治沒有抬手捂耳朵,他定定地看著仿佛陷入癲狂之中森鷗外,慢吞吞道:“港口Mafia牆,隔音似乎很好樣子。”
港口Mafia房間隔音一向很好,首領辦公室又是被特殊加固過,就算首領在裡麵對叛徒進行私刑、站在門口護衛人也不會聽到一聲慘叫聲。
這本來是為港口Mafia首領服務最佳隔音,現在擁有了讓他連求救都傳達不出去功能。
不過也沒差,反正都是為了港口Mafia首領服務,至於是為上一任首領而服務、還是為下一任首領森鷗外服務,就不算太終於了。
在這種宛如噩夢一般笑聲中,清晰係統提示聲傳來:
[宿主目前存在感:S]
[檢測到世界存在感提升,恭喜宿主成功參與‘港口Mafia首領之死’大事件,獲得特殊存在感。]
[叮咚,存在感槽已滿值,本次書頁收集完畢,可開啟下一頁馬甲。]
初鹿野稚子抬頭,她盯著係統提示,目光落在'港口Mafia首領之死'大事件字樣上,若有所思著道:“現任首領死去,意味著整個世界發生了質變?”
如果不是這樣,根本不可能觸犯大事件。
係統安靜如雞,仿佛已經被齊木同學拉去考試,初鹿野稚子毫不在意。
她眼睛亮著某種光茫,重複道:“利用遊戲規則收獲利益,哪怕是係統也無權剝奪,對吧?”
這句話還沒說完,係統就察覺到了不妙,但是根本來不及製止,它就被自己親愛宿主小姐合上。
正在捂著耳朵津島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森鷗外。
那種目光、不像是平時紅發幼/女看不成熟成年人目光,也不像是女性看待男性那種目光,更不像是尾崎紅葉看向森鷗外那種帶著一言難儘意味目光,而是巨龍看到了金碧輝煌龍穴和堆滿了整個龍穴金幣眼神。
她道:“林太郎——”
太宰治側首,實在不堪這種雙重愉悅攻擊,終於抬手捂住了耳朵,他瞥了一眼眼睛亮晶晶、臉頰被染上幾分清淡薄紅紅發幼/女。
對方用像是撒嬌一樣語氣道:“林太郎現在很開心嗎?”
森鷗外還在笑,不過由大笑轉為低笑,他道:“是哦,我現在非常、非常開心呢,櫻桃醬。”
於是櫻桃醬更加開心,對方幾乎是用歡呼語氣問道:“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樣開心,是因為殺死了這家夥嗎?”
森鷗外會如此愉悅癲狂直接原因是殺了港口Mafia首領,但這不是根本原因。
在剛下戰場沒多久,森鷗外就遇到了夏目漱石,那位隻在橫濱傳說中異能力者,正是和對方交談過後、森鷗外才從那種渾然狀態中醒悟過來、重新樹立了理想和誌向,即為守護橫濱、達成三刻構想理念。
因為港口Mafia首領□□,整個橫濱Mafia都陷入緊繃局勢之中,甚至三番兩次地波及到了普通人。港口Mafia符合森鷗外三刻構想理念。
前提是,首領是森鷗外港口Mafia。
所以,他才會從一名戰場上軍醫,轉而成為港口Mafia首領私人醫生,就是為了這個首領之位。
這些都沒必要詳細複述一遍,而森鷗外之所以這麼愉悅、確有部分是因為殺了港口Mafia首領,於是他含笑著道:“是哦,櫻桃醬,終於把這家夥殺掉、實現了計劃第一步,一步步逼近我理想,我怎麼能夠不高興呢?”
“是因為殺掉這家夥?”津島櫻子不耐其煩地重複一遍,在看到森鷗外點頭同意那一刹那,她臉上綻放出笑容。
屬於櫻桃甜美氣味在房間內蔓延,又被濃厚腥氣血味壓住,紅發幼/女道:“林太郎此刻愉悅,就像是我在極致痛苦中、看到敵人驚駭表情愉悅嗎?”
“我還以為退出那個令人作嘔地方後,你就真收斂儘了自己和正常人截然不同之處,乖乖披著羊皮生活在食草動物中呢。”她蔚藍色眼睛像是氳了一層霧蒙蒙酒氣,不是這樣,無法解釋緋紅眼尾和臉頰。
幼/女小姐道:“從本質上來說,你、我和太宰君,都是同一類人,都是會被正常人類所排斥厭惡那類人。”
“你終於不再隱藏自己了,我很高興,林太郎。”津島櫻子站起來,蹦蹦跳跳地向床鋪飛撲過去。
森鷗外反而收斂了誇張笑意,變得不動聲色起來,他張開雙臂、準確接住向人類屍體飛撲而去津島櫻子,輕拍對方後背:“控製情緒,櫻桃醬,這裡不是令人作嘔地方,是普通人們生活地方,是被我們守護地方。”
“林太郎在自欺欺人。”哪怕被半路攔住、津島櫻子也毫不在意,她調整好姿勢,懶洋洋地把下巴放在森鷗外肩膀上,嫌棄道,“好臭哦。”
森鷗外無奈道:“鮮血味道就是這樣嘛。”
“我說可不是血味道,而是你呀,林太郎。”紅發幼/女眯起眼睛,像是貓咪一樣無害,“你真直到現在,還在相信所謂為了保護普通人類、所以必須付出必要犧牲嗎?”
“哪怕這種犧牲是把幾歲孩子當成炸/彈、一次次地丟進敵人堆裡,哪怕這種犧牲是一次次地複活大家、在彙報中寫上全員無傷?”
“櫻桃醬,控製情緒,這裡是普通人生活地方。”森鷗外沒有接話,繼續道,他熟練地輕拍對方肩膀。
太宰治維持原本席地而坐姿勢,沒有變,他吐出幾個字:“森醫生好殘忍哦。”
津島櫻子話太有指向性了,哪怕隻是跟著對方生活過很短時間,太宰治都能輕而易舉地推理出來,那個被當成炸/彈、一次次被丟進敵人堆裡引爆自己,就是津島櫻子。
這可和森鷗外平時維持幼/女控形象極為不符哦。
“啊,是。”森鷗外笑著道,“但是當時隻有這樣辦法了,幸好櫻桃醬最後還是原諒我了,不然再我再次邀請她時候,夏目老師恐怕會立刻追著我打。”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需要向傷害自己人報仇吧?”太宰治像是為難一樣地笑了起來,“櫻桃醬肯定有那麼一刻,想過要殺掉你吧?我要不要幫助她實現願望呢?”
“櫻桃醬肯定也有那麼一刻想要殺掉你吧。”森鷗外道,“太宰治是想要讓我這樣說嗎?可惜,事已至此,還是不要再想著快點死掉為好了,不然我可是會很苦惱呢。”
“雖然要擺平首領派係人很簡單,可是在這種時候,反而是最難弄。”成熟中年人歎了一口氣,露出不是無能丈夫或者社畜表情,而是無能首領表情,“港口Mafia居然成了這個樣子,裡麵都被蟲子啃食一口,外麵無數強敵虎視眈眈,既要內鬥又要外鬥,我可吃不消啊,太宰君。”
“那也太沒用了吧,森醫生。”太宰治用輕飄飄語氣道,“櫻桃醬好像還是很興奮樣子?”
“抱歉,她太久沒有看到我動手了,我已經儘量避免不刺激到她了。”森鷗外低下頭,去哄紅發幼/女,“櫻桃醬感覺怎麼樣?可以冷靜下來嗎?還記得我說過話嗎,一定要冷靜下來,不要再次被殺戮之心支配,那樣遲早會死掉。”
“才沒有。”紅發幼/女軟乎乎撒嬌。
在森鷗外和太宰治談話時候,她一直乖巧地保持沉默,隻是表情還是興奮著、仍然停留在森鷗外那一刀上,於是眼睛更加亮晶晶。
“我想要林太郎高興起來。”她道,“不是平時那種笑容,而是真正高興起來。”
“我好久沒有看到林太郎這樣真心大笑了。”
森鷗外怔了一下,繼續輕拍她後背、去揉她紅發:“有櫻桃醬在身邊,我當然是每天都在高興啦。”
為了哄幼/女,話尾甚至帶上了可疑小孩子語氣尾音。
“不是,才不是,不是這種快樂。”津島櫻子紅著臉頰趴在森鷗外肩膀上,她伸手去抓手術刀。
因為下手動作太快,血液根本來不及占地到手術刀上,所以刀刃和刀麵還是銀亮色、非常乾淨,被紅發幼/女強行握住後,緩緩有血色被抹上去。
不過兩三秒,刀刃上血色又凝聚為實體,變成一顆顆鮮豔櫻桃、從刀刃上脫離下去,灑落到地麵,發出沉悶撞擊聲和滾動聲。
森鷗外微皺眉,把津道櫻子手中刀子收回來:“櫻桃醬。”
“林太郎是因為殺了港口Mafia首領才會這麼高興對吧?”津島櫻子彎起眼睛,晃著白皙腿,“那就再殺一次吧,再殺一次話,肯定會更快樂吧。”
……
嗯?
有些櫻桃順著地麵滾進床底,有些櫻桃還在外麵地上四處打滾,有一顆櫻桃緩慢地停在了太宰治麵前,再被對方撿起那一刹那變成鮮血。
森鷗外頓了好幾秒,才問道:“什麼?”
“治愈櫻桃呀,這些櫻桃都帶有治愈功能,首領根本死多久對吧?完全可以往他肚子裡塞櫻桃,這樣就可以暫時性複活他啦。”紅發幼/女眼睛還是亮晶晶,聲音還是歡欣,“要維持活著狀態有些難,不過林太郎完全不需要他長長久久活下去嘛。”
“隻需要對方複活三秒,林太郎就可以再劃一道,再開心愉悅地笑一分種哦。”
然後再獲得一份參與‘港口Mafia首領之死’大事件獎勵。
森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