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是小城市過來的,不同於同寢室的三個h市本地人,她初來學校,就被外麵的世界迷花了眼。
從小到大,她走過最遠的路,就是從家裡來學校。
h市雖然不是首都,但發展迅速,到處可見高樓林立,以及各種產業園區,這裡的人都很時髦,和安卉家鄉不一樣的時髦。
這裡的人說話有口音,在安卉聽來,這口音難聽死了,但卻是身份的象征,代表他們高外地人一等。
他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時,安卉總是在猜他們在想什麼,在看什麼,是說自己的衣服土,還是自己長的醜。
不用彆人說,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土,h舞的美女那麼多,她在裡麵毫不起眼,像空氣中漂浮的微小灰塵,你知道它的存在,卻看不到它。
她想打扮,讓自己變得好看合群,但家裡經濟條件不好,能讓她從小學舞已是極限,來學校時家裡已經給了生活費,沒有多餘的錢。
安卉還是那身打扮,在美麗的白天鵝中,她就是醜小鴨,她羨慕著嫉妒著,羨慕池檸的好顏色,嫉妒段詩妍的新衣服。
她的自卑,是寫在骨子裡的,是彆人隻需看她一眼,她就覺得那人在瞧不起她。
也許,那人看她,隻是因為她的位置,與她本身無關。
但安卉想不開,她固執的認為彆人的想法與她猜測的一致。她們看不起她,她就在背後嚼人舌根,憑空捏造的說人壞話。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自己嫉妒的段詩妍走到一起呢?是段詩妍給她一隻沒見過的唇彩,還是跟在段詩妍身邊,能讓她得到不屬於她,卻又期盼已久的關注?
她記不清了。
安卉的手捏住錢包,那個她一聽價格就一哆嗦,永遠也買不起隻能看著的錢包,抓住它,仿佛會給她力量。
她聽不出段詩妍的嘲諷嗎?聽得出。
她不知道段詩妍在利用她,讓她出麵得罪人,自己再當和事佬賺大家的好感嗎?知道的。
安卉不傻,她隻是一直在騙自己,不讓自己那麼想而已,那些彎彎繞繞,她都懂。
可是,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有所取舍,她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一滴淚不受控製的滑落,滴到白白的米飯上,安卉把沾了她淚水的那粒米吃掉。
都說眼淚是鹹的,可這粒米,怎麼那麼苦?
發過脾氣後,段詩妍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安卉。
“我剛剛情緒失控了,不是故意朝你發脾氣的,你彆介意。”
安卉能說什麼,她低聲呢喃著:“我不介意。”就算介意,又能怎樣,段詩妍能給她買不起的東西,她不會和段詩妍鬨掰。
她拿起那張紙巾,胡亂的擦了下眼睛。
見她這樣,段詩妍覺得這事過去了,抱怨地說:“哎,你也知道,我男朋友和池檸有過一段,我是不介意的,可是你看,大家記性都那麼好,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他們倆沒在一起,我又不是第三者,乾嘛那麼看著我,我冤不冤啊!”
安卉沒接茬,段詩妍也不是真的要她出主意,隻是說出來發泄一下,如果安卉能給池檸添堵,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