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龍馬摩拳擦掌,伸手就去抓魚竿,還習慣性地用上了握拍手勢。結果才握住,她就發現這魚竿比自己預想中的沉重一些——奇怪,在沒上鉤之前可沒這種感覺——隻好加上左手,雙手一起使勁。
“好……好重!”
她微微錯愕,隨即咬緊牙關,投入全身力量拽住魚竿往後一扯,總算是將魚鉤提上來了,但自己卻腳下一個打滑,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小心!”大石不由驚呼。
他也看出龍馬有些費力,正要過來幫忙,卻忘記她這一向固執的性子是不會主動尋求幫助的,這自力更生的結果就是,那溪水裡的魚被甩上岸的同時,她自己正迎著水麵衝了過去。
這水不深,現在又是大夏天,即便是在山裡,也不會冷到讓人感冒。但要是就這樣掉進水裡把衣服弄濕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真有些麻煩。
大石心道不好,忙伸出手,但隻和龍馬的衣領擦了過去,徒勞地抓了抓,忍不住閉上眼睛,等著水花飛濺的一幕。
在等待自己變成落湯雞的同時,龍馬倒是沒想著放棄掙紮,努力地想要找回平衡,胡亂地揮了下手臂,沒想到還真的抓住了救命稻草。
先是指尖碰到了什麼,接著,她被反手握住,那原本勢不可擋衝向溪水的身體立刻受到了阻力,但一時停下卻有些困難。
龍馬一腳已經踩進了鵝卵石交錯的水裡,濺起了無數水花,但好歹上半身沒有一頭往前栽進去。感謝救命稻草,她被這力量拉得轉了個身,原本麵朝著溪流,現在倒是背對著踩進了水裡,還把稻草給拉了一把,差點兩個人都遭了秧。
大石見狀,鬆了口氣,還是手塚反應快,不過……
他們都望著龍馬,雖然水很淺,才剛剛沒過她的膝蓋上方,但短褲已經全被打濕了,連上衣都濺了不少水,正慢慢地滲入衣服內層。
龍馬愣愣地站在水裡,半晌,打了個噴嚏。
手塚表情微僵,鬆開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先上來。
“嘶……”龍馬淌著水上岸,不由抽了口冷氣。因為發生得過於突然,踩進水裡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風一吹,她隻覺得汗毛直豎,溪水裡的寒氣幾乎要鑽進骨頭裡打個轉。
而且,這濕的地方……
好尷尬。
大石二話不說,把搭在一邊石頭上的外套掀了起來,然後往她腰上一圍,打了個結。
“這下可糟了。”他撓了撓頭發,有些苦惱地看向手塚,“還有這魚——?”
那被釣起來的草魚分量十足,還生龍活虎地在地上彈跳著,啪啪地拍打著水珠。
“隻能先回去了。”手塚一錘定音。
於是整理釣具,把魚扔進桶裡,算上之前釣到的幾條——令兩人都感到慚愧的是,這些都屬於手塚的手筆——收獲居然還不錯。
龍馬沒忍住:“其實,如果用漁網直接去水裡撈的話,早就抓到很多了吧。”
“釣魚考驗的是耐性。”大石一副深思熟慮的口吻,但實際上自己心裡也沒底氣,“呃……是吧,手塚?”
手塚看了他們一眼,搖頭:“水裡冷,容易生病。”
這倒也是。龍馬吐了吐舌頭,又想了想,嚴肅地問:“現在可以去烤魚嗎?”
“這倒是可以。”大石點頭。這回,或許是因為很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他的反應顯得老道很多了,“你的衣服需要烘乾——哎,先脫下來吧!”
龍馬:“……”
大石沒想那麼多。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準備了燒烤用的工具,這時他便忙碌地把木炭擺了起來,準備生火。
龍馬隻得將求助的目光轉向手塚。
但這一回,手塚似乎也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輕咳一聲,挪開了目光:“你先穿上外套吧。”
然後裡麵真空嗎!
龍馬愁眉苦臉,又看向大石,他正背對著這邊研究打火機,再看回來,手塚已經相當自覺地轉過身去,還拉開拉鏈,把自己的外套也遞了過來。
“……”
這還能怎麼辦?
她隻能硬著頭皮接過來,在大了幾個尺碼的寬鬆外套的掩蓋下,飛快地脫掉了T恤,套上外套,將拉鏈一口氣拉到脖子的位置,又繼續彆扭地脫下短褲和鞋襪。
好像還是有點有點冷。
龍馬遲疑了一下,又重新把腰間那間外套係緊了一些——就當是久違地穿裙子了吧,她企圖這樣安慰自己,但這樣光著腿赤著腳站在鵝卵石上,依然給了她一種什麼都沒穿,赤-裸-裸站在兩個異性麵前的錯覺。
手塚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轉開了,默默去整理調料品。
而大石還是渾然無覺,擺好支架以後鬆了口氣,抹了把汗,回過身來就把龍馬的衣服拿過去架在火上烤了,還叮囑道:“如果冷的話就靠近一些,這裡很暖和的。”
龍馬不出聲,悄悄地往升起的篝火邊挪了幾步,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手足無措。
大石忙活完了,也熱得出了一身汗,往石頭上一坐,招呼道:“越前,你也過來吧。”
不,她不敢動。
怕走光。
——雖然說沒什麼好看的。但要是被他看到了內衣,不就暴露身份了嗎!
看著龍馬表情僵硬,嘴唇發白,大石的神色變得更為關切了:“是不是很冷?”
“沒……”恰好相反,大夏天穿著長袖外套,又在火邊烤著,她都有些熱了。
大石目光下移,看向外套下擺處露出的那雙大腿,對比起同齡的少年來說真是白得過分,也細得過分。
他莫名老臉一紅,連忙拍了拍臉頰,用力地咳了幾聲。
奇怪,對著自家的後輩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