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這個世界, 可能不像我原本以為的那麼科學。”大石思慮再三, 終於說了出來。
“……”你才發現嗎?
龍馬倒是很淡定,點了點頭。
在聽到“十年後火箭筒”這個概念就應該知道了, 更彆提他們還是真正地在未來的時代裡轉悠了一圈。
科學?忘了吧。麵對現實才是最緊要的。
“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十年後發現了什麼。”大石的神情更加焦慮、凝重了。似乎有些不忍,他撇開了目光,喉結艱難地滾了滾,才道,“我也猶豫過, 要不要跟你說這件事。但是……既然和你有關, 我想還是不能對你隱瞞, 越前。”
他憂鬱的目光又回到了龍馬身上。
這回她是真的有些懵了,謹慎地問:“到底是什麼事?”
於是大石從頭開始說:“當我反應過來我在十年後的世界,而不是做夢的時候,第一反應是——”
想起來了, 菊丸前輩說的是買彩票對吧。
“說來有些慚愧,”大石一邊說, 一邊苦笑著搖搖頭,“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昨天那場比賽的結果如何。明知道不對,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沒想到……”
“難道輸了?”龍馬脫口而出。
“不是,”大石又慢慢地搖頭, “我查到了當年——呃,也就是現在這一屆的比賽資料, 可勝負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 重要的是, 我沒有看到你的名字。”
龍馬猛地睜大了眼睛。
“包括出場紀錄,報名登記,全部都是這樣。”大石沉重地說,“除此之外,我還想去看看青學的往屆學生名單,但是沒來得及……”
跟她有關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不,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龍馬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據十年後大石前輩的說法,以及跡部看到的報刊,她應該還在職業網壇上活躍著——大石待的時間很短,沒來得及去看新聞,不然應該也會發現的。
難道,是有人幫自己清理了這些東西?為了能夠讓她以女子網球運動員的身份參加職業比賽,又不會影響到青學?
但是,紙質記錄可以磨滅,人的記憶呢?如今這麼多人在看他們的比賽,怎麼可能會……
她想不通,緊緊地皺起眉頭,緘口不言。
大石有些難過地歎了口氣,以為她被嚇到了:“所以,我猜,在十年後,或者是這十年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一定是壞事。”龍馬抬起頭,慢慢道,“我見到了未來的大石前輩。”
“啊?是嗎?”他聽了,不由精神一振,“他跟你說了什麼嗎?”
“他說大家都很好。”
“嗯……那就好。”大石沉吟片刻,輕輕舒了口氣,說,“雖然我是有些擔心,不過,與其操心未知的未來,還是眼前的比賽更需要重視。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也是怕擾亂你的心情……你還好吧?”
她點點頭。
“看來他們說的沒錯,”大石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一笑,“越前,你已經很可靠了。”
*
“聽說,手塚去九州了?”
坐在窗前的少年看似不經意地提起,龍馬動作一頓,嗯了一聲,然後把花束插到瓶子裡。
“謝謝你來看我。”幸村將手中的書放下,側頭看過來,“看你的心情不錯,你們青學的比賽應該很順利吧?我也聽朋友說了哦。”
“也沒什麼,隻是順路過來看看。”她說。
這話不假,倫子托龍馬去藥房買點胃藥,來到這邊時,她突然想到在這住院的幸村,對他口中有奪冠實力的網球部也隱隱有所猜測,就買了束花來住院部了。
“嗯,我知道。”他笑容不減,眉眼彎彎,“一個人在醫院裡很無聊的,有人過來和我說說話就很好了。”
這人好像挺樂觀的。
龍馬打量著他的神情,心想這對病人來說也是好事,又順著幸村的目光看到了牆邊掛著的日曆。
下個周末被用紅筆圈了起來,寫著“決賽”,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手術。
不僅如此,在前一個周六那一格,還標著一個“關東大賽”,本周末也同樣畫了紅圈,隻是沒做文字記號而已。
在關東賽區,有闖入決賽實力、並且對此有著絕對信心,有限的範圍裡,已經沒有太多選擇了。
龍馬定定地看了日曆一會兒,將視線收回。
“怎麼了嗎?”幸村柔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沒有怎麼猶豫,乾乾脆脆地開口,徑直道:“幸村前輩,你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吧?”
“嗯?是。”幸村一怔,微微地笑了起來,“你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嗎?”
“嗯……”龍馬頓了頓,又說,“之前也聽說過一點。”
剛看到論壇裡的傳聞時,她還沒把它聯係在一起,但現在回過頭來一看,不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再說幸村,從頭到尾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隻是因為兩人不太熟,龍馬沒有多問罷了。
“很遺憾我不能上場。”幸村從容不迫地說,“不然,我倒是很想看看青學今年的表現呢。”
“喔,與有榮焉。”她隨口道。
“看來我們注定不能站在同一個立場了。”也許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口吻讓幸村笑了起來,“說起來,一直到現在,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呃。”
龍馬微微一愣,心裡遲疑起來。
幸村的隊友應該經常來看他,那是不是也會提到自己的名字?會嗎?
不想說嗎?幸村眨了眨眼睛,便也沒再追問,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朋友今天晚點會來看我,你要不要留下來認識一下?”
不,這個絕對不行。
龍馬堅定地搖頭,大概又被對方當做是害羞了,給她遞了水杯,自顧自地說:“也是,偷偷接觸未來的對手,你是不想讓男朋友知道吧?”
她差點被白開水嗆到,飛快而堅決地解釋:“我沒有男朋友。”
“哦?手塚君不是嗎?”幸村稍稍揚起眉毛,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
“……不是。”龍馬呆滯地回答。
幸村神色微動,點點頭:“那就是我誤會了,真不好意思。”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多誤會啊!
龍馬眉毛擰了起來,糾結死了,想問問他的邏輯,但又覺得問不出口,憋了一口氣在心裡,有點方。
“彆急,慢慢喝。”幸村察言觀色,一邊說,一邊溫柔地幫她拍後背,“嚇到你了嗎?畢竟,我之前也覺得奇怪呢,畢竟,是手塚那樣的人呢……”
是吧。
龍馬也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