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輪流守夜,結果龍馬一覺醒來,發現太陽都出來了。
沒錯,島上能看到太陽了!
雖然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感覺應該是不錯的征兆。
“因為你平常都經常睡過頭然後遲到……我就想,還是不要那麼辛苦了。大家都能理解的,畢竟還小嘛,需要充足的睡眠。”
這是不二對她的解釋。
龍馬:“……”
你們也就比我大兩三歲好不好!
但顯然,在輩分等級森嚴的日本,這兩三歲的意義已經足夠了。她放棄和他們爭執這個問題,認命地爬起來。不二笑著給她了幾顆果子,她道了聲謝,邊吃邊往外走,看到跡部正在和諾克多倫交談。
他們手裡拿著的,正是前一晚被綱吉辣手摧花的發信器,現在居然已經恢複成原狀,諾克多倫把他交給跡部,看著他熟練地擺弄,嘖嘖稱奇。
龍馬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直到被跡部發現。
“怎麼,沉醉在本大爺的技術中無法自拔了嗎?”他不無得意地掃了掃額前的碎發,揚起下巴,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被照得都快要發光了。
她的確很好奇:“怎麼做到的?”
“哦,是電路問題,裡麵有幾根線被震歪了造成短路,重新接一下就好。”他解釋,“也幸虧如此,若是彆的技術故障,這裡沒有能用的工具,想修也修不了。”
發出求救信號以後,大家明顯興致都高多了。
斯庫瓦羅和綱吉坐在空地前的石頭上,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話題,其他人不敢聽也不敢想象,經過時都遠遠地繞開,生怕惹禍上身。
而龍雅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才回來,依舊是扛著那把弱不禁風的竹刀,另一手拎著兩隻兔子,連衣帽兜裡裝了幾隻小鳥。
他走到龍馬麵前,換成胳膊夾著竹刀,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鳥蛋,笑嘻嘻地放到了龍馬手中。
“我在海邊的斷崖上發現了海鷗的巢,嘗個鮮吧,平時可沒這個機會。”
至於海鷗,他沒說不好抓,隻是說味道不好,沒必要。
“你這些年在外麵,就一直在瘋狂禍害野生動物嗎?”龍馬側目。這是要回到陸上,被抓起來會判個什麼罪來著?
“這叫野外生存,”龍雅煞有介事地糾正,“要是有吃的乾嘛要吃這些?病從口入,懂不懂。還不是沒辦法的時候為了生存出此下策。”
“那你為什麼不回來呢?”她問。
龍馬現在還沒找到對方什麼時候從他們的生活中離開的記憶。但是想來,自己能夠記起一部分,那說明和龍雅在一起的經曆一定對她很重要——在自己的童年生活中。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忘記的了,完全沒有頭緒。龍雅離開了這麼多年,突然又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到底又是因為什麼呢?
她望著兄長,可他好像並不打算給出答案。
龍雅笑容淡了些,但是很快又擺出那副不太在乎的表情:“以前的話,或許我會希望吧。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龍馬。反正我現在很自由。你就不用操心啦。”
在外麵比家裡自由嗎?龍馬似懂非懂,在各地漂泊輾轉,看心情打工、甚至還給黑手黨的人乾活,她隻覺得很難認同。
但好像也沒資格對一個比自己年長的人指手畫腳。她歎了口氣:“那就隨便你吧。”
“對了,這個還給你。”
龍馬回頭,看著龍雅伸出拿著竹刀的手:“我在你行李裡找到的,擅自借來用了,不會怪我吧?”
她搖搖頭,完全不介意。
本來就是為了防身才去學劍道的,會帶上遊輪,自然也是為了不間斷地練習。她在房間裡拿出來的時候,不二也看到了,先前還在惋惜跳船的時候沒有順手捎過來呢。
“你昨天是遊過來的?”龍馬順口問道。
“沒錯。可惜啊,兩邊的島都在移動,位置一直在變化,越來越遠,而且不好確定方位,不然我直接帶你們遊回去算了。”龍雅聳了聳肩,“哦忘了,你們還有幾個病患傷員。”
“其他人都已經找到了?”
“除了你們正好被卷入暗流衝得比較遠以外,”他點了點頭,甚至還輕鬆地笑了起來,“大部分人都飄到了岸邊,被黑手黨的人救起來了。唔,還有個紅頭發的小子被吹到隔壁的鱷魚島上去了,但他及時爬到樹上,所以也還活著……”
龍馬:“……”
活著已經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嗎!?
她抹了把汗,心想不知道這說的是菊丸前輩還是冰帝那位叫向日什麼的前輩,不過不管是誰,以他們的身手,爬個樹應該確實不難?就怕回去以後激發阿乾前輩的想象力,下次集訓把他們拉去深山老林,被一群野獸追著跑……
“回去的時候跟我向他們問個好吧,龍馬。”龍雅說到這裡,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龍馬已經好幾天沒戴帽子了,被迫適應了涼颼颼的頭頂,微微一歪頭,躲開了:“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嗎?”
“不了,嘮嘮叨叨會很麻煩的。再說,和你不一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嘛。”他擺了擺手。
……
當時,龍馬以為他說的是不和自己回陸地,卻沒想到等到諾克多倫家族裡的人派船來接他們的時候,龍雅也完全沒有跟上的意思。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若無其事地站在海灘上,說諾克多倫的委托已經結束了,他有新的任務,就不和他們一起走了。
在龍雅說這話之前,斯庫瓦羅也不見了蹤影,而綱吉像是早已猜到的模樣,隻是歎了口氣,低聲嘀咕:“我就知道,他們還是要繼續。”
龍馬站在甲板上望著遠去的島嶼群,濃霧已經完全散去,天空十分澄澈,淺海中流動的陽光與魚群斑駁交錯。
綱吉趴在她身邊的欄杆上,也長籲短歎。龍馬忍不住悄聲問她:“昨晚的那些人……去哪裡了?”
總不會一個晚上過去,就被哢擦了然後埋屍……她想到這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斯庫瓦羅先生說,”綱吉也露出非常掙紮、不忍的表情,聲音微微顫抖,“他說,會留幾個活口帶回去拷問。但剩下的會處理掉……”
是啊,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龍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首先,那是黑手黨的火拚,自然是血腥殘酷的,本來就不在正常人理解的範疇內,其次,對方也差點傷害到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出於受害者的立場,倒是覺得他們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