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內心受到了撼動,怔怔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青年:“不二學長……”
她都打扮成這樣了居然還能一眼認出來嗎?!
“當然了,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抱歉,一不小心又說出來了嗎?
龍馬後退一步,然後因為這不習慣的鞋跟高度再次失去平衡,才搖晃了一下,下一秒,腰就被不二伸手托住,然後攬了過去,順勢給了她一個切切實實的擁抱。
她被抱了個滿懷,有些動彈不得,也隻好伸手環住對方的肩膀。對不二來說,這可能真的是“久違”的重逢吧,想到身處這樣一個時代,她心裡也微微歎息起來。
意外地,龍馬從不二的胸口、肩膀,以及垂落在耳邊的發尾上嗅到了一些尚未散去的硝煙的氣息,甚至掩蓋了尋常的汗味。
這和她過去對他的印象大相徑庭。
龍馬記得對方身上永遠都是乾淨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輕度潔癖讓他習慣保持整潔的外表,就算是運動後,也會儘快去洗澡更衣,更不愛在彆人麵前展示出狼狽的一麵。
可現在,不二隻隨意地套了件灰撲撲的夾克,牛仔褲有些發白,長袖上似乎還沾了點深色的血跡,應該是很久前留下來的,一直沒洗去。但依然有一張清秀的臉蛋,因此看上去也並不顯得很邋遢。
很難想象他是從什麼地方趕過來的,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又經曆了什麼。
就像這個時代的幸村,總是保持著優雅的儀態。他的領口、腕上總是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像是海洋的氣息,將人包裹起來,很舒服的感覺。
而本來,不二應該也跟他是一個類型的人……
龍馬的思緒很快被打斷了。
她清晰地感受到不二鬆開了按住她後腦勺的掌心,然後她的頭發被輕輕扯了一下。
“咦,還是雙馬尾呢。”不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奇,又不加掩飾地忍著笑意。
除了打扮,他看上去和過去沒什麼分彆,撇去風塵仆仆的氣息,那張臉還是那麼溫和、好看,顯得十分年輕,又似乎多了點活潑的朝氣。
不過,果然還是和過去一樣,這種愛捉弄人的脾氣一點也沒變。
龍馬微微惱怒地掙脫了擁抱,從對方手裡把頭發解脫出來:“這是假發……彆弄掉了,很麻煩的。”
不二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笑吟吟地看著她:“這幅模樣很難得一見啊,看來我回來的正是時候。”
龍馬終於想起正事,探頭向他身後張望,正看到一對輕盈潔白的翅膀收起來,散落的羽毛逐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一聲清脆的響指。
少年模樣的白蘭一手插在口袋裡,吹了吹右手上不存在的灰,輕鬆無比地朝他們走來。
“龍馬君,這不是過得挺愜意的嘛。”他促狹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抬高音量誇張地說,“喔,可以先把刀收起來嗎?有點嚇人……”
直升機帶著轟鳴聲遠去,喧囂的風也漸漸平息。
不二像是早已熟悉白蘭的作風,並不理會,將直升機上丟下來的包裹拾起來,然後第一時間去檢查他的攝像設備。
龍馬後知後覺地對他們這樣的組合感到意外:“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說來話長,回頭慢慢講吧。”白蘭撓了撓臉頰,語氣十分輕快,絲毫不見旅途顛簸的疲憊感,“哎,我們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從馬裡和塞內加爾的邊境,轉程了幾次才到東亞……好不容易回到日本,龍馬君不好好歡迎一下嗎?”
“這種出場方式,真是夠拉風的。”龍馬乾巴巴地說,“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了。”
不然她和亞久津要解決這些人可有些麻煩。
對了——
她想到這裡,趕緊扭頭,發現亞久津早就在她和不二展現“前後輩情深”的時候丟下他們走掉了,道路儘頭還能看到那個孤狼般的背影。
白蘭並不在意地上被料理掉的那二十多人,招呼了不二一聲:“這裡很快就會有政府軍過來,我們得先離開。”
龍馬仍然不斷地往回看,他輕描淡寫地一笑:“彆擔心,沒有死,不過記憶已經處理掉了,你們的存在還不適合泄露出去。”
*
白蘭駕輕就熟地帶著兩人找到了風紀財團的人,回到了據點。
山本武看到他有些意外,拿著手機晃了晃,對綱吉笑了下:“我才接到幸村君的聯絡,他拜托我去接你,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龍馬顧不上回答,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踹掉了腳上的皮鞋,揉了揉腳踝,依然覺得很酸。
她隻穿著絲襪,踩在玄關木地板上,一點聲音都沒有,進了客廳終於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一屁股坐下去,把腿邊的裙擺散開。
“咳咳——”切原嚇了一跳,嗆得口水不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龍馬?!”
真田也震驚地看了又看,試探著問:“是幸村給你挑的?”
“嗯。”她點頭。
仁王:“噗……”
“有什麼問題嗎?”她警告地瞪了他們一眼。
仁王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意,連連擺手道:“怎麼會,很可愛呀,很符合你這個年紀應有的氣質呢——你說對吧,真田副部長?”
真田老神在在,意義不明:“不愧是他。”
“……”
龍馬卻還是有些鬱悶,揪了揪自己的雙馬尾,低下頭喝水,又不太自在地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唇膏。
真田忍了會兒,還是沒忍住,伸手往她膝蓋上一拍:“穿著裙子就好好坐!”
“是——”她拖長了聲音。
緊跟在龍馬身後,不二的出現,讓立海大幾位都精神一振,好奇的目光打量個不停。
他泰然自若地坐下來喝茶,慢條斯理道:“抱歉,先讓我歇口氣,你們有什麼想知道的,等會一起吧。”
直到白蘭走進來,大家的注意力才被轉移。
這就是白蘭啊。
仁王看到那少年的一瞬間,就產生了種很古怪的感覺,他悄悄看了眼隊友,切原似乎也察覺了危機感,不敢貿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