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2 / 2)

徐二寶的精神衝擊對皮糙肉厚的凱西貓來說像撓癢癢,隻覺得這坨生氣炸了毛的小家夥活潑,甚至那稀稀拉拉覆蓋在肉紅色皮膚上的細軟絨毛都有幾分可憐可愛,團在那裡軟趴趴一坨像是團奶豆腐,氣得發抖還會晃蕩晃蕩……

真奇怪,它居然會有覺得邪神幼崽討貓喜歡的一天。

凱西貓可是爪下怪物亡魂無數的凶殘惡獸,就連邪神本體都被它啃掉過一塊肉,見著了怪物隻會覺得牙根癢癢想拿它們的骨頭磨牙,就連魚尾巴又大又鮮的人魚都誘惑不了它。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徐飲棠把氣呼呼的徐二寶放在懷裡揉著它的小腦袋,看向用爪墊引誘徐小乖和它觸手尖尖碰碰的凱西貓。慣於戰鬥的巧克力色爪墊粗糙乾燥,有些硬的觸感按了一下還想再按第二下,徐小乖很快被引誘得忘了弟弟們的警告,觸手扭動著和凱西貓玩起來。

徐飲棠觀察了一會,確認這隻貓貓就是睡醒無聊來串門玩孩子的,也就不再管它們,揉揉臉套上外套出帳篷洗漱,還給樹上跳下來找貓的時月白指了下路。

跟晚上休息得不錯容光煥發的兩人相比,車裡頭提心吊膽了一晚上沒敢合眼的趙老板幾人憔悴得不成樣子,眼下青黑神情惶惶,徐飲棠去敲窗問他們要不要吃早飯時嚇出驚叫聲一片。

也就是賊三見識多膽氣足一些,一晚上過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安慰趙老板這次行動凶險,幫手本事大那是好事,又主動提出要給徐飲棠他們分成——以這兩人的本事,要是真的隻給傭金彆的分文不給,叫彆人知道反倒得說趙老板吝嗇。

如此談好了利益劃分,趙老板那懸在半空找不著底的心也跟著稍稍落了地,麵對徐飲棠和時月白時神情自在了許多,啃了幾塊壓縮餅乾填飽肚子,又拉著時月白和徐飲棠吹了一通年少有為前途無量雲雲,重新找回了些出發時談笑自若的豪氣。

吃完早飯,他們把車裡的行李拿出來收拾起上山的行裝。知道這次行程凶險,趙老板裝備準備得很齊全,不僅按人頭配了槍還帶了不少爆/破裝置,他的保鏢阿威很擅長玩這些大炮仗,懷裡揣了二兩火/藥底氣都多了三分,看見徐飲棠衣領裡鑽出來個怪物腦袋也沒之前那麼害怕了。

“這是二寶。”徐飲棠把徐小乖和徐二寶在眾人麵前過了明路,徐三花藏在陰影裡待機。

除了時月白這個媽媽說了不能碰的隊友外,徐三花已經其他人的影子裡都築好了巢,留下不少蝴蝶和圓繭,隻要這些人敢對媽媽有半點壞心思,它的蝴蝶立刻就能把壞蛋吸成人乾。

趙老板給大家分發完現代化裝備,賊三也拿出了不少老祖宗準備的好東西,什麼朱砂糯米黑狗血的人手分了一些。

分的時候他細心觀察著徐飲棠和時月白的反應,發現時月白養的黑貓舔著爪子毫無波動,一張貓臉上閃過人性化的嘲笑,從徐飲棠衣領裡鑽出來的那個禿毛怪物更是半點不怕這些東西,還湊過去舔了一口黑狗血,發出嫌棄難喝的聲音。

正式上山前,趙老板拿出他的絹帛地圖給大家重複了一遍接下來的上山路線,他們的目的地並不在山頂,而在半山腰一個長了歪脖子老槐樹的地方,當年那夥盜墓賊在那裡打了盜洞下去,直接通到墓葬外圍的配室裡。

從山腳下看,霧氣隻在半山腰的位置特彆厚重,就跟整座山圍了一圈護腰似的,但是順著山道剛走了沒幾分鐘,濃霧就跟發大水一樣從上麵傾瀉而下,霎時周圍就成了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呼吸間水汽翻湧極為憋悶。

時月白讓眾人聚集在一起跟在他後麵。山道崎嶇怪石嶙峋又有濃霧遮掩,即使賊三這樣的老江湖都不敢輕易下腳,時月白走起來卻輕鬆無比,就跟他前頭帶路的黑貓一般腳步輕盈如履平地,要不是還要照顧趙老板幾個人的速度,隻怕他早已經爬到山頂上去了。

墜在最後負責斷後的徐飲棠也沒什麼壓力,雖然徐三花的蝴蝶在霧氣裡探查範圍受限,周圍一小片的地形情況還是能清楚告訴徐飲棠的,這又不是什麼海拔特彆高特彆陡峭的險峰,他跟在吭哧吭哧的趙老板後麵就像在飯後散步。

悶不做聲地爬了近半小時後,時月白突然開口:“有東西過來了。”

他的話音未落,鬼哭狼嚎之聲驟然四麵作響,霧氣中無數影子竄動著發出令人頭皮發麻低沉吼叫,貪婪凶惡的眼睛紅光閃爍鬼火般晃動搖曳,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腐爛惡臭。

凱西貓眼中金光大亮,一馬當先直衝著紅光密集處衝去,時月白的身影緊隨其後被霧氣淹沒。徐飲棠往前一步口袋裡觸手探出把前麵趙老板幾個包了個圓,觸手上口器猙獰不甘示弱地發出尖銳的嘶鳴。

“彆動。”徐飲棠拎住腿軟得快一屁股坐地上的趙老板,把這個給錢的雇主塞到觸手中心重點保護——雖然這個副本叫仙人葬骨墓,實際上隻要求他們拿到傭金就算通關,換言之就是趙老板現在反悔不乾了也無所謂,錢給到位雇主就是上帝。

因此出發前他跟時月白簡單分了下工,他帶著崽負責保護趙老板彆死在路上,時月白則負責主動出擊搞定一路的怪物僵屍攔路虎,方便的話再給三個崽提供些沒斷氣的食物。

至於趙老板被徐小乖的觸手一纏慘叫著兩眼翻白暈過去……

總比他嚇得腿軟被地底下冒出來的東西吃了強。

徐飲棠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地下鑽出來的巨蛇,不等徐小乖的觸手抬起來一道銳響便切掉了巨蛇的腦袋。發出這道攻擊的時月白身影在霧氣中忽隱忽現,正一手掐著一頭野獸往地上摔,他的動作輕巧像在摔打兩個麵團,地麵卻隨之微微顫動,捎帶走了幾隻剛爬出來的黑毛僵,腥臭發黑的汙血四散飛濺。

那雙像燒起似的燦金色獸瞳在徐飲棠視野裡一閃而過,透著凶戾嗜血又冰冷可怖的光,轉瞬又被茫茫霧氣抹去了顏色,隻聽見濃霧裡野獸嘶吼哀鳴此起彼伏,交疊成完全一邊倒的屠戮之音。

幾個呼吸間搖曳的“鬼火”便儘數熄滅消失,血汙濕跡洇透了土壤擴散到他們腳下,霧氣裡仿佛都蒙著一層血光。

凱西貓從霧氣伸出顯現出身形,似乎仍有些意猶未儘地舔舐著爪子。

時月白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現在隊伍裡,他的呼吸平穩神情冷淡,除了指尖滴落下的汙血,空氣中未散去的血腥味仿佛與他沒有半分關聯。

“接下來應該是往那邊。”

趙老板昏迷不醒,徐飲棠隻好從他懷裡把地圖掏出來,研究了一下路線確認好位置,指了個地圖上畫著紅點的方向。

當然之前用的那塊手帕也被他一起掏了出來,遞給時月白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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