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撇了下嘴,捏捏自己手臂上薄薄一層不太有說服力的肌肉,打定主意回去要多吃多鍛煉——他的訓練強度其實很高,因為感知消耗日常飯量甚至比徐飲棠還大,但吃再多也不長肉這個純屬體質問題,要是能選他也很想要徐飲棠那樣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啊!
餘空遊聳聳肩也轉過身去,又跟徐飲棠小聲嘀咕,“我覺得我不在這也行,她這個品種自己能說話的。”
所以能放他回去和自家萍萍貼貼嗎?
再說一遍,背後靈不能跟宿主離開太遠!
徐飲棠看了他一眼,“你不嫌醫院人手少了?”
“那肯定少啊……”餘空遊說著一頓,腦袋下意識想往後轉,又克製住自己扭頭的衝動看向徐飲棠,神情驚愕,“你是想——?”
徐飲棠微笑:“小乖和二寶都不吃,不是正好?”
餘空遊思考了一下,“你這麼說有點道理欸……”
徐小乖和徐二寶最近茁壯成長,相應的胃口也越來越大,還沒到半大小子就已經快吃窮老子,醫院出產護工的速度逐漸跟不上它們的消耗速度。偏偏醫院又正是開荒新領域需要大量勞動力的時候,人手不足可謂餘空遊的一塊心病了。
而雕像們——光是聽雕像這個詞都已經有一種任勞任怨勞動小能手的淳樸氣息撲麵而來,那些雕像慘死怨魂的本質也跟醫院陰煞養鬼地的屬性完美契合,不用吃不用喝找個地方一杵就是窩,休息的同時還能美化醫院環境,給醫院增添一些藝術氣息。
並且這些雕像的戰鬥力也不錯,培養一下當護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醫院現在唯一的專職保安是養在花園裡的一隻大白鵝,形單影隻獨自巡邏,每每看到都讓人覺得他們醫院有些寒酸。
餘空遊越想越覺得這事情大有可為,對徐飲棠悄悄比了個大拇指,這樣走到哪裡都想著醫院的才是他們的好院長!
徐飲棠淡笑不語,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在餘空遊跟徐飲棠“眉來眼去(?)”的時候,一道嘶啞粗糲的聲音直接在他們意識之中響起——經過長長長的思考,惡魔雕像終於想到了該讓人如何稱呼自己。
“我的名字已被人遺忘,你們可以叫我的姓氏……賽倫斯(silence)。”
寂靜之地。
她的祖父選擇了這個隱藏在山巒疊嶂之中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建立起這座小鎮,家族中人卻離奇地一個接一個死於莫名的幻覺與恐懼,如同被惡魔所詛咒。
當賽倫斯的父母死後,她成了古老家族的最後遺孤,她的一位遠房叔父得到撫養權,一同得到的還有她豐厚遺產的暫時監管權——那是一筆足以讓人變成魔鬼的財富。
“你們猜得沒錯,的確是他殺了我。”
賽倫斯說起自己的死亡並無憤怒,平靜得宛如敘述他人的故事,“那個老家夥一門心思讓我嫁給他,好霸占我的財產,被我拒絕後半夜闖進了我的房間,想要逼迫我就範。”
“真可惜,他不知道我在枕頭下麵藏了把剪刀。”說到這裡,賽倫斯的語氣裡摻雜上些許回味與享受,“我戳瞎了他的眼,撓花了那張老臉。他慘叫著罵我是惡魔,他知道,他永遠都擺脫不了對我的恐懼。”
“即使他活活掐死了我,收買神父在所有人麵前演了一出驅魔的鬨劇。他們把我的屍體丟棄山野,用我的財產修葺了教堂,當上了鎮長,還把我和我的家族都從記載中全部抹去……即便如此,那個老家夥依然每一晚都被噩夢驚醒,他無時不刻恐懼著我的複仇,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我真的是惡魔的化身。”
“於是他決定偷偷把我的屍體從山裡運出來,讓神父徹底地把我鎮壓——當他在那個山洞裡找到我的屍體,我的骨頭上長滿了寶石,他居然還以為自己是陰差陽錯找到了什麼神明賜福之地,那些寶石是神明對他驅逐惡魔的獎賞。”
“從那以後,鎮上就有越來越多的人被‘惡魔附體’。他們被送去淨化之地,沒有人再見過他們的屍骨。而明明這個鎮子數十年如一日的荒涼貧瘠,鎮長家卻越來越富有。”
“我的意誌一直混沌不清,但是每當有人被‘惡魔附體’,我都會聽到那些痛苦與詛咒的聲音。他們許多直到死去之後,直到屍骨被封進了泥漿石膏之中,才明白所謂驅魔不過是一場騙局。”
“有一天,我突然就想起了全部的記憶,我想起了我是誰,我也知道了自己要去做什麼。”
賽倫斯的語氣逐漸變得堅定而狂熱,“這樣腐朽的鎮子,它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錯誤。”
“不。”卡瑪佐茲想也不想地反駁了她,“即使賽倫斯鎮消失了,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賽倫斯鎮,即使你殺死了所有人,他們也不會知曉自己的過錯,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
“他們隻會更加堅定地相信——看啊,惡魔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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