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1 / 2)

村長駕駛著小船在泥濘汙濁的海麵上航行——以一種與他衰老無力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熟練姿態。

那已經不像是在劃船,更像騎在一條大魚、或者其他什麼有生命的東西上麵,小小的木船靈活得不可思議,船槳輕輕撥弄一下水麵,就往前躥出老遠。

同時,也像是害怕會驚擾什麼似的,村長的動作放得很輕,這或許也是為什麼他沒有要村裡女人們給他準備的更省力的汽艇,而選擇了用需要自己動手劃水的木船出海。

“其實說不定他自己都能遊過去。”凱西貓在徐飲棠邊上趴得很舒服,舒展成長長的一條貓,微微仰著腦袋讓徐飲棠撓下巴,喉嚨裡發出愉快的小呼嚕聲。

——在凱西貓和男小三之間,徐二寶最終兩害相權取其輕,咬著尾巴尖不甘地讓凱西貓湊到媽媽身邊得到了摸摸。

雖然幼崽們都能或多或少感覺到時月白跟凱西貓之間的內在聯係,兩者在靈魂上有著無法切分的共鳴與相融,但就實際表現出的危險程度,凱西貓可比詭計多端的男小三老實多了。

徐小乖對兩個弟弟的固執發出了人性化的歎氣聲,觸手在媽媽手臂上爬啊爬又轉動著窺探時月白,見他麵帶微笑端莊大度堪稱繼母(?)典範,便也就放棄地癱軟下來觸手尖尖勾著媽媽的手指,享受跟媽媽貼貼的快樂時光。

反正媽媽玩得也很開心……

弟弟和其他人就隨便怎麼樣叭……

徐飲棠他們坐的船比村長劃的小木船要高級舒適許多,屬於從未來背景的副本裡帶回來的黑科技特產,自帶光學擬態效果,再披一層另一個副本特產的隱身衣,一路上村長都沒有發現後麵還有人跟著。

海水的異常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作為一條以蛇蛟之屬為原型的妖怪,就像凱西貓說的那樣,他完全可以化為原形下海遊過去,絕對比慢得跟烏龜似的劃船輕鬆,但渾濁的海水阻礙了他下水的選擇。

那些散發著恐怖不詳氣息的汙濁中,混雜了太多他無法理解扭曲褻瀆的不明汙染物,那些汙染讓所有碰到海水的生命瘋狂,巨大的混亂擠壓著身體迫使他們衝進大海,與汙染源徹底融為一體。

即使村長皮糙肉厚道行不淺,也很難完全免疫這種汙染的侵蝕。

而更令他忌憚的,還有同樣混在汙濁海水之中,如同利劍刀斧般針對著他的龐大怨氣。他知曉那怨氣來源於什麼,也誤認為汙染異變的源頭是同樣的東西。

那樣東西讓他不得不冒險來這裡探查。現在正是他蛻皮變幻重獲新生的重要時刻,他必須親自排除隱患,確保一切準備萬無一失。

哪怕他虛弱衰老實力遠不如全盛時期,可海水下麵的那個東西再怎麼鬨騰,也不過就是條死魚罷了。

村長又忌憚海裡的東西,又對自己充滿信心。

他放下船槳,扭動著脖子和身體,他的整個身體沒有骨頭似的晃動拉伸,乾瘦的手臂和雙腿耷拉在長條形的身體上如四根枯樹枝。

你很難說那是一條蛇一條蛟或者什麼近似的動物,出現在海麵上的更像是一根擠滿了碎肉血水的大肉腸。

那些被填塞進去的肉塊隨著身體扭動而不斷互相擠壓,仿佛仍活著一般發出□□哀鳴般的粘膩聲響。乾燥而褶皺的皮膚呈現肮臟的半透明黑綠色,細小的鱗片脫落了大半,任何一個動作都會摩擦下掉粉一樣的大片皮屑,落在海麵上發出反應劇烈被腐蝕般的滋滋聲響。

徐飲棠站起身好看得更清楚一點,看到那根肉腸立起來的那個開口驟然噴出大量肉糜血水的混合物,不禁提出了一個令人沉默的疑問:“你說這是上麵,還是下麵?”

村長的這個形態不僅像肉腸,還像他在科普節目裡看到的七鰓鰻的超巨大版,要知道七鰓鰻進出可都是一個口,不分前後上下的。

時月白無奈地歎氣,“不管是吐出來的,還是拉出來的,你都成功讓我不想下水了。”

嘔吐物和排泄物,哪個都很惡心人。

徐飲棠歪著頭看他,眼睛眨了眨露出徐二寶同款的無辜神情,“自然水體本來就是各種生物的化糞池,我們得尊重水生物種天性。”

同樣根據他看的科普節目,赤道的海水裡都能找到極地鯨魚拉出來的粑粑呢。

“當然,”徐飲棠補充道,“我也覺得挺惡心的。”

他們說話間,村長噴出的碎肉血水已經擴散到了周圍的一小片水域,粘稠的肉紅色與汙濁油膩的海水形成一條互不相容的分界線,且海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那些碎肉血水,將其同化為和自己一樣的汙染物。

村長這麼噴了一氣,整根肉腸都癟下去不少,不敢耽擱時間,趁著紅色還沒有被海水完全吞噬,順著小船就滑進了水裡。

“哈。”徐飲棠對他的動作發出的感歎的單音,“他是順著下去的,說明立起來的是屁股。”

“……”時月白再次歎氣,湊過去咬住了他還想再說點什麼更掃興話題的嘴,“你是不是有點……太興奮了?”

嘴唇親起來有點乾燥,皮膚相貼也能感覺到微妙的溫度升高。時月白眼底湧起淡淡的金色,重點掃描了徐飲棠的下腹位置。

徐飲棠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過他的視線,都是大大方方任由他隨便看的,但這次卻像是被他的毛尾巴掃過去一樣敏感地有所察覺,縮了縮肚子離他遠了點,把他的腦袋轉向另一個方向。

“這裡已經夠亢奮了,你還是彆刺激它比較好。”

那些海水裡粘稠肮臟的汙染物,隻是在海邊看看的時候還不覺得,真的坐船靠近到觸手可及的距離之後,急迫的繁殖渴望在他的子宮裡橫衝直撞,以至於叫他小腹一陣又一陣地發疼,好像迫不及待要把那些肮臟粘膩的海水全部吞噬進去,要他生出一整個汙染海域一般。

就連村長噴出來的排泄物都沒能勸退他身體裡驚醒的欲望,血紅色的月光在他意識裡翻湧激蕩。徐飲棠清楚地知曉自己現在絕對不是正常的理智狀態,強迫自己的意誌和理智超負荷運轉,理解與克製那種不合時宜的渴望。

時月白獎勵一般又親了親徐飲棠,以培訓班老師的口吻誇獎道:“就是這個樣子,你已經學會去控製它了,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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