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1 / 2)

“我沒有想到,今天會是你的婚禮。”

祂看了看時月白身上被突然獸化崩開線的禮服,誠懇地向徐飲棠道歉——他提出可以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時月白的新衣服來作為補償,但徐飲棠微笑著堅定拒絕了祂的提議。

祂眨動著眼睛,麵容在某個瞬間模糊成扭曲的煙霧,仿佛沒能成功模仿徐飲棠此刻的情緒,臉上便呈現出如假人模特一樣僵硬死板的質感。

時月白原本被徐飲棠rua得稍稍放鬆了些,看到祂這般模樣忍不住又一次警惕地皺緊了眉頭,趨近於獸類的麵部輪廓流露出猙獰殘忍的野性,祂一眼便在那雙獸瞳眼底濃烈的燦金色之中,窺見了某些老朋友瀕死的碎片。

被失去理性的野獸撕咬,被饑餓的怪物吞吃入腹,倘若眼前之人當真拋卻了人性與理智的束縛,連祂也會感受到片刻悚然。

徐飲棠抓著時月白的頭發,把他惡狠狠瞄準攻擊對象不放的腦袋按了下去,唇角的弧度透著微妙的惡意,“圖書室裡有一本書,不知道你有沒有讀過。”

他的啟蒙來自媽媽極少數精神穩定時的教導,以及更多的醫院圖書室的自學。醫院的圖書室就像那些打著文藝旗號的餐飲店裡的書架,九成九的時間都是擺設,裡麵雜亂無章什麼類型的書都有,而缺乏娛樂的童年時期,徐飲棠也的確什麼樣的書都看。

裡麵有一本噱頭比科學性更足的所謂犯罪心理讀本,講的是曆史上那些凶名赫赫的殺人魔。

被自己扭曲的欲望所驅動製造殺戮,不論是否會對自己違背大眾社會準則的殘忍行為感到痛苦懺悔,都無一例外地沉迷於殺戮所帶來的愉悅之中。

以這樣的定義來看,祂也完全可以歸類於此列。

而看祂停頓了幾秒才點頭說看過,就知道祂沒看過,聽他提到了才意識飄回自己的世界線上把書找出來現翻的。

徐飲棠不拆穿祂,隻是繼續道:“那麼你應該知道那裡麵有這樣一段描述,具體的我想不起來了,但大致的意思是,對於那樣的人而言,第一次總是最特彆的。”

或許會因為手法生疏而狼狽不堪弄得現場一片狼藉,實際與幻想的巨大落差像一記疼痛的耳光,但那樣由最本能的欲望與最純粹的瘋狂所主宰的死亡所製造出的,是銷魂蝕骨上/癮般的極樂——隻此一次,再不可複製。

甚至可以說所有之後的殺戮,所有的手法儀式與心儀的獵物類型,都是對第一次的模仿與完善,對那種狂喜戰栗永無止境的追逐。

徐飲棠不記得自己丟出醫院的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的孩子哪個是哪個,即使時月白是他丟出去的第一個也不會更加特殊,但對於祂而言,祂的那個時月白作為祂親手救贖的第一隻迷途羔羊,祂第一次實施的殺戮與救濟,絕對刻骨銘心意義非凡,代入到符合社會規則的宗教裡,時月白可能都作為殉教的第一人而封聖了。

時月白感覺抓住自己頭發的手指收緊,發根被拽得隱隱作痛。

祂收回了落在時月白身上的視線,結合自己巢穴裡孩子們的行為來揣摩徐飲棠的想法——他和祂實在差得太多太多,祂又脫離人類太久太久,以至於難以很好地理解自己這位同位體在想什麼。

“你在……爭寵?”爭寵這個詞還是祂忠實的孩子納夫提示的詞語,一般用來形容巢穴裡麵孩子們無關緊要的小小爭執。

比如弗科和思普恩為什麼會因為祂先跟誰說話而咬爛對方的尾巴,又比如普雷特為什麼會吃掉不合格的孩子。

——悲憫而慈愛的母親,必然會賜予那孱弱不幸的生命以救濟。

普雷特隻是想象一下那樣的可能性,都會因為嫉妒而撓爛自己的皮毛。

徐飲棠感覺自己從這一個詞就已經看到了精彩無比的巢鬥劇情,不過想來另一個自己對快樂吃瓜毫無興趣,便一邊回了句“不,我這是吃醋”,一邊經由崽崽路線勾搭了一下安靜當一件衣服的納夫。

按照排序和家庭地位,納夫應該對標他們家的徐小乖,不管哪個崽搞什麼事都跳不過去的大哥,肯定藏著很多香甜美味的瓜。

納夫:……

它的確知道。

但它為什麼要跟徐飲棠說話。

光是當著母親的麵被母親的同位體碰觸意識,納夫都產生出了強烈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