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1 / 2)

星星落進我懷裡 抱貓 7997 字 4個月前

再後來,傅希發現她跟自己住一個大院,是第二次見麵。

孟括小時候皮,小小年紀,又好麵子,特彆在乎那點兒男子氣概,在班上被女生調戲說像娘兒們。

氣得抑鬱了好一陣子。

實在沒轍,就去找傅希學兩招混社會打架的技巧。

那會兒剛高中畢業的傅希,讀書讀不下去了,直接就參軍入了伍,進了特戰隊裡。

雖是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但身體綜合素質各方麵都不錯,實戰訓練成績永遠是最拔尖的那一個,很給許平均長臉。

隊裡的人都說,這小孩,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幸虧來了隊裡,不然國家可要少了一根好苗子嘍。

傅希訓練累了,難得休息一天,拽拽地癱在那兒,並不想教孟括。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小賣部外麵的長椅上吹風,實在被他煩得沒撤,就真教了幾招。

教打架,總得有人當被打的那一個才好教吧?

這不,傅希一個不小心,使力過重,也不知道孟括這小子身子骨居然這麼脆,當下就把人腿給弄骨折了。

疼得他嗷嗷叫。

差點兒以為自己後半生會不行。

孟括的媽媽見狀,氣衝衝地叉著腰過來罵傅希:“不就是個養子嗎?在這兒顯擺什麼呢!大院裡軍人多得是,不缺你這麼一個,何況沒有許局用關係把你弄進去,你能混得這麼好?”

在當時那個年代,十分注重背景門戶,軍二代多多少少帶了點兒光環。

養子,那就另說了。

孟括拉著自己母親的手,頗為不好意思地說:“媽,人家許叔叔還沒說話呢,你這樣說,讓人許叔叔聽見多不好啊。何況,還是我硬求著人家教我打架的呢!”

孟母“嗤”了一聲,還想再罵……

坐在角落撐著腦袋看完全程的小扶桑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三兩步跑過去,叼著一塑料袋可樂,把孟母罵了個狗血朝天。

明明人小小的一隻,身高也隻到傅希的胸膛,還轉過身,微仰著頭,拍著胸脯對他說:“彆怕啊。以後,我——給你撐腰。”

男人低著頭,沒忍住輕嗤了一聲。

不是笑她的不自量力,而是笑她的可愛而不自知。

不出所料,小扶桑回家後,連歇都沒歇一會兒,直接就被扶誌國拎小雞那樣拎過去教育了一晚,被寧琬餘胖揍了一頓。

小扶桑摸著被拍紅的小屁股,倒抽著涼氣,想起下周跟那個兵哥哥的約定。

雖然痛,但還是覺得挺值的。

可惜,命運抓人。

約定的那一天,扶桑沒有守約,那也是她一生中最不願意想起,最為噩夢崩潰的一天。

媽媽在家裡接了一通電話後,臉色蒼白了一瞬,眼瞳黯淡無光,她拉著扶桑的手,趕到了爸爸所在的特警隊裡。

一條鮮血淋淋的手臂擺在一層厚厚的紗布上,還有一個軍徽,瀲灩的紅色染得周圍慘烈了一片。

直升戰機的螺旋槳呼呼的響,聲音大得振聾發聵。

扶桑睜大雙眸,瞳孔驟縮,強大的視覺衝擊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再想去看時,寧琬餘已經伸手捂住了她的眼,把她抱去了警隊辦公室裡待著。

扶桑不安分,見辦公室沒人,扶誌國的犧牲讓全警隊的戰士都圍在了操練場。

軍帽摘下,低著頭顱,人人臉色沉重。

致敬默哀。

氣氛凝固了一瞬。

扶桑跑到行廊,踮起腳尖,從樓上俯瞰下去,愣愣地看著,沒一會兒就撐不住坐在地上,抱膝哭了起來。

聲音響天動地。

眼淚如決堤般崩潰掉了,鼻涕都蹭到衣角。

爸爸說過:“軍人死了,都是要摘帽默哀的。”

所以,剛剛那隻手臂,再聯想起媽媽的表情……

扶桑不敢想。

她隻能咬著下唇,小小的一隻縮在辦公大樓的行廊角落,抽搐著肩膀,可憐得不像話。

那天,傅希剛好輪休,不用去隊裡執勤訓練,一個人靜靜地在小賣部門口等了扶桑一天。

那小女孩還沒來,偏偏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

直到幾天後,扶桑跟著寧琬餘離開了大院,傅希知道了扶誌國犧牲的消息,才後知後覺地了解到,原來她就是扶桑。

戰功赫赫的特警大隊長扶誌國唯一的女兒——扶桑。

傅希攏回神思,把煙頭掐滅,輕哼了一聲。

因為爸爸的去世,之前的不告而彆和失約,他不怪她,可現在居然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他多少有點兒不爽。

不爽到啟動引擎,狠狠踩下油門,就這麼開車離開,回了隊裡。

那毫不磨嘰的模樣,宛如一個身經百戰的偷車賊。

*

翌日。

晨曦初露,清晨的空氣裡,似乎還撚帶著初春的寒意和昨晚雨水的鹹涼。

房間落地窗的窗簾沒拉,金色的陽光攙著些許暖意落在她的身上。

扶桑用被角蹭了蹭額頭,翻了個身,昨晚的一夜她都睡得很香。

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噩夢,夢見十年前那崩潰的一幕,反而是迷迷糊糊地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眉眼很深,身材挺拔,穿著簡單的衣褲,皮帶栓在勁瘦的腰身,背光而立,周圍仿佛踱上了一層金邊。

矜貴得宛如神祇。

好像這個男人,是踏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