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第一次覺得做個下屬真難,大概蕭湛從來沒有經曆過被人怠慢的事情,麵上烏雲一片。
照理說,金晟應該二話不說立刻執行,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以王妃的作息,現在說不定已經睡了,他作為一個男下屬,實在不好硬闖。
他小聲地說:“主子,這恐怕不太好吧,王妃……”
麵對蕭湛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住了嘴,認命地去了竹蘭軒。
蘇宜人和傅明月果然已經睡下了。守門的小丫鬟十分不好惹,凶巴巴地瞪了金晟一眼,才不情願地進屋通稟。
傅明月剛睡下不久,身上犯懶不願起來,蘇宜人平常溫柔性子,此時卻不由分說將傅明月身上薄被掀起,將她弄起來。
傅明月一臉睡意地起來,蘇宜人把她外衣遞過去,好心好意地說:“如果是白日,我就幫你擋過去了,這個時間王爺叫你,還是讓金晟親自來的,定是不高興了。我不把你叫醒,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傅明月意識過來,自己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也許是入湛王府以來,她改了前世作風,蕭湛待她也沒有那麼冷酷,漸漸竟讓她使起了小性,生出可以隨意忤逆的心思。
她連忙道:“明月糊塗了,謝謝姐姐提醒。”
蘇宜人:“謝我做甚,你快去吧,王爺這人吃軟不吃硬,你一會兒注意點。”
傅明月應下,出了竹蘭軒。
知書站在外麵吹風,見傅明月回來,焦急地說:“小姐,這下王爺真的發火了,那臉上黑得我都不敢看。”
傅明月安撫了兩下,提著裙擺進了裡屋。
出乎意料地,蕭湛平靜地坐著用膳,見她進來,不帶情緒地瞥了她一眼,回頭繼續吃菜。
傅明月咽了口水,微笑著解釋,“王爺,臣妾這幾日與王妃姐姐聊得投緣,今日見姐姐繡工了得,故在竹蘭軒向姐姐請教,後見天色已晚,所以……”
蕭湛沒看她,道:“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這帽子扣大了,傅明月趕緊否認,靈機一動,“臣妾真的是忘了王爺的交代,臣妾對王爺一心一意,跟王妃姐姐學女紅也是想給王爺繡個香囊。”
蕭湛抬頭,“本王要那玩意兒做什麼,我告訴過你不要自作主張。”
傅明月頭皮發麻,她一不留神就將蕭湛看成了普通的貴家公子哥,蕭湛除了上朝,大部分時間在軍營,向來最討厭繁瑣的東西。
她輕拍了下頭,惱自己怎麼說了這麼個不靠譜的借口。
蕭湛無動於衷,傅明月心裡有幾分尷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看到桌子上有做好的魚,想了想,慢慢走到蕭湛對麵坐下來。
她見蕭湛沒有理會,拿起沒有用過的銀筷,夾了塊魚肉,仔細剔了魚刺,小心翼翼放在蕭湛麵前的盤子裡。
傅明月記得前世時,用過這種法子哄過他。
蕭湛夾起魚肉吃了,咽下後看了她一眼。
傅明月看有效,放鬆了身體,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剔魚刺的動作流暢許多,並試著開口,“知書的魚做的挺好的,王爺多吃點。”
最後,蕭湛在傅明月的侍候下,吃了整整一條魚。金晟不知什麼時候將蕭湛沒做完的公務搬了過來。
傅明月撐著睡意站在旁邊添茶送水,偶爾掀掀眼皮看蕭湛還坐著。半響,她有點熬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
傅明月一個激靈,差點魂不附體。
“王、王爺。”
蕭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深眸緊緊盯著她,驚嚇過度的傅明月,不知道此時蕭湛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