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一臉“完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
鄭玉郎盯著她,翹起唇角,扇子在指尖打了個轉兒又收回來了。
陳唐唐:“可以走了嗎?”
說罷,她便背著包袱款款走了。
鄭玉郎目光閃爍,走到她的的身邊。
此時正值早春,山路上春光正好,草木茂盛,春鶯囀囀。
兩人沉默走了一路。
鄭玉郎的目光時不時瞥向她。
她不可能不好奇,一定會開口問他的。
“對了,貧僧有一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鄭玉郎嘴角的笑容加大,他捏著扇子輕輕抵著自己的額角,柔聲說:“你問。”
陳唐唐頓了頓,樣子有些為難。
鄭玉郎輕聲誘哄:“無論你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陳唐唐雙手合十,一臉正直道:“阿彌陀佛,其實貧僧想問……貧僧化緣,那施主你怎麼辦?”
鄭玉郎嘴角的笑容一僵:“什麼?”
陳唐唐抬起頭,明亮如夏日溪水的眼眸清淩淩地倒映著鄭玉郎的影子。
饒是鄭玉郎見過三界無數美景,此時也不免愣了一下。
陳唐唐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想:這人該不會非要吃她化緣得來的食物吧?
本來化緣得來的飯菜就少,如果還帶上他那份兒就更少了,難道她從江州到長安都要一直餓著肚子嗎?
陳唐唐捏著佛珠,不免有幾分委屈。
鄭玉郎隻見她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自己,那雙眼睛純淨如剛出生不諳世事的小鹿,不由得心軟了幾分。
他用扇子蹭了蹭自己的鼻翼。
他原本想將金蟬引到長安就好,並不想向她泄露太多玄機,可是,剛剛被她這樣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擔心起她來。
他的金蟬這般懵懂無知,若是被路上不長眼的惡人害了去怎麼辦?
鄭玉郎扇了扇扇子,溫聲道:“人間比不得天界,金蟬你當嚴守戒律,長安那裡自然有一場大造化在等著你……”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多,一不小心差點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好在他趕緊醒悟過來,止住了話語。
金蟬不愧是距離佛祖最近、常受佛蔭滋潤的弟子,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無論好人歹人都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若是遇上了好人也就罷了,若是遇上了壞人可怎麼辦?
鄭玉郎蹙眉,手探進袖子裡摸了摸佛祖賜下的那三個金箍兒。
那三個便宜弟子應該能保護好金蟬吧?更彆提裡麵還有一個神通廣大、五百年前曾大鬨天宮的……
鄭玉郎回過神來,卻發現陳唐唐正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林子,他剛才說的話她似乎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金蟬你……”
陳唐唐回過頭來,豎起一根食指抵在蓮花色澤的唇上,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擦過唇瓣的食指遙遙指向遠處。
鄭玉郎的視線順著她粉嫩乾淨的指尖方向望去。
鄭玉郎隻是他的化身,他的神通都還在,即便隔著密密實實的林木,他也一眼便看清了裡麵發生了什麼。
一個穿著青色衣裙的小娘子正被兩個壯碩大漢團團圍住,那兩個大漢還對她動手動腳。
“不,不要啊!”青衣小娘子嬌滴滴地喊著,軟弱無力地推拒著大漢。
一個大漢一把抱住她的水蛇腰,□□道:“你的屁股扭得那麼浪,可不就是要讓大爺好好草草你嘛!”
另一個大漢站在青衣小娘子的背後,雙手朝她腋下探進,想要襲向她的胸。
“好好讓大爺們痛快痛快,大爺們定然讓你美的出水!”
汙言穢語!
鄭玉郎一揮袖子,卻發現身邊的陳唐唐已經小跑著朝那個方向奔去。
鄭玉郎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金蟬如此瘦弱天真,哪裡是這兩個壯碩大漢的對手,她如此貿貿然衝上去,簡直就是給他們送菜,他們能把她給吃了!
鄭玉郎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追在陳唐唐身後,情急之下,竟然忘記了自己並非凡人,沒有用上神通。
這金蟬天生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西行之路如此坎坷,他該多給她些護身的東西才是。
鄭玉郎卻忘了他非凡人,所以才能透過樹木看到這些場景,但是,陳唐唐隻是一個普通和尚,如何能看穿呢?
陳唐唐確實沒有看見林內的景象。
她當時朝林子裡望去,是因為她聞到了一股食物香氣,所以,她就跑過去化緣了。
陳唐唐穿過芳草,轉過林木,一眼便撞見兩個男人像是夾肉餡餅般夾住一個青衣小娘子。
哎?
那兩個男人聽到了聲響,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