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先綁在那裡吧, 等那他那幾個徒弟找來, 咱們在一起逮住。”
兄弟二人商量完便離開了。
陳唐唐退回到床邊,衣服未脫, 徑直躺在了床上。
她準備半夜時分,眾人都睡了的時候,偷偷潛入到關押著百花羞的地方, 將她放了。
可她的腦袋剛剛沾上枕頭,就犯了瞌睡,一不注意, 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午夜, 陳唐唐迷迷糊糊中覺得脖頸有些熱。
她艱難地想要睜開眼, 可卻像是被鬼壓床一般,明明頭腦清醒,眼睛卻睜不開,四肢也動彈不得。
溫熱的氣息, 微癢的觸感。
陳唐唐終於睜開了眼,卻一眼望見正將兩手撐在她臉頰邊,懸在她頭頂的一張俊俏麵龐——一眼金色流轉, 一眼銀光傾瀉。
是金角?
“你可終於醒過來了啊, 大嫂。”他笑嘻嘻喚著她, 薄唇一翹, 朝她的唇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這副德行, 顯然是銀角了!
而且——
“大嫂?”陳唐唐一臉茫然。
彆說不是了, 如果真是大嫂,你告訴貧僧,你現在在做什麼?爬大嫂的床?
銀角眯起眼睛:“是啊,你彆告訴我你沒有覺察到我哥哥對你的不同。”
“不同?有嗎?”陳唐唐睜大眼睛,清澈的雙眸裡倒映著他岌岌可危的眼神。
“撒謊!”他慌張地收拾好自己的眼神,厲聲道:“他都那麼明顯了,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看出什麼了?
陳唐唐無奈道:“施主,你能不能先從貧僧的身上下來。”
銀角皺起眉頭,活像是她提出了什麼不可理喻的要求。
“你休想!”
陳唐唐:“……”
現在的妖怪怎麼有病都不知道治啊。
“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都要告訴你——”銀角慢慢俯下身,輕聲道:“我不會讓你把我哥哥搶走的。”
誰特麼想要搶你哥哥了!
“阿彌陀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施主看不慣貧僧,自然聽不進貧僧的話。”
她薄唇輕抿,無意間濕潤的氣息吹拂上他的雙唇。
銀角的心裡像是突然燒起了一把火。
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僵硬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故意針對你?”
陳唐唐垂眸不語。
洞穴上方嵌著夜明珠,朦朧光暈如同輕紗落下,籠罩在兩人頭頂,她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毛茸茸的陰影。
銀角盯著那處陰影,啞聲說:“我沒有。”
陳唐唐目光純善:“如果沒有的話,施主為何用凶器抵著貧僧?”
“凶器?”銀角茫然的神色立刻一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騰地一下迅速後退,又“嘭”的一聲撞上了床柱。
你那是什麼反應?吃虧的分明是貧僧好嘛!
陳唐唐一臉正色地坐起身,低聲問:“施主是否有事?”
銀角並緊雙腿,一雙異色雙眸緊張地盯著她,口中卻道:“哼,我能有什麼事情,隻不過是你這和尚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我才遠遠逃開的!”
“難聞?”
陳唐唐捏著自己的衣領,低頭嗅了嗅,可因為她的動作,另一邊的衣領也開始鬆散,露出白皙的鎖骨和小部分的金蟬標記。
“啊!”銀角驚叫一聲,“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哈?”陳唐唐一臉莫名。
正在這時,大門傳來“嘭”的一聲巨響,被人踹飛。
金角一臉急切地衝了進來,卻猛地刹住了腳。
金角看著陳唐唐和銀角的動作,嘴角一抽:“那個……長老,你在做什麼?”
陳唐唐茫然地看著正蹲在床尾瑟縮著身子的銀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隻見自己正扯著衣襟,一副急於脫衣的架勢,好像要把銀角怎麼了似的。
“貧僧……”陳唐唐正要解釋。
銀角眼珠子一轉,突然開始哭哭啼啼道:“哥哥,弟弟我是沒法兒做人啦,這個和尚、這個和尚居然要輕薄於我!”
陳唐唐:“……”
汙蔑,赤裸裸的汙蔑!
金角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弟弟,又望了望猶如清風朗月、高嶺之花的陳唐唐,心中似乎有一杆秤將兩人放在兩邊稱量。
“哥哥救我……”銀角跪在床上,膝行至金角麵前,想要抱住哥哥,誰料,卻一把抱了個空。
銀角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去。
他難以置信地扭回頭,就見自己哥哥正跪坐在床沿邊兒,一雙慣來扇火煉丹的手,正挑起那和尚稍稍有些褶皺的衣襟,仔仔細細捋平。
“哥哥……”
金角卻好像聽不見般,雙手按著陳唐唐的雙肩,一本正經道:“我待長老如摯友,不知長老待我如何?”
陳唐唐鬨不懂這是在弄哪一出,便順著他道:“施主以真心待貧僧,貧僧自然也以真心待施主。”
金角手下微微用力,目光柔和:“那就沒事,我弟弟也就是你弟弟,你跟弟弟玩耍又有什麼關係?”
陳唐唐:“……”
你的話不對吧?你的意思是貧僧可以對你弟弟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不不不,貧僧什麼也不想做。
銀角算是徹底傻了眼。
這和尚該不會給自己哥哥灌了什麼迷魂湯吧?又或者他是個假弟弟?
賣弟弟賣的格外順手的金角又大方道:“銀角他皮糙肉厚,抗打耐摔,你若是對他粗暴一些,也沒什麼,他這個人嘴硬心軟,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心裡卻很開心。”
陳唐唐:“……”
我的媽呀,你弟弟這是什麼毛病?不對,這件事你怎麼會知道的?總覺得自己好像了解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
銀角氣得快要炸了:“我沒有,哥哥,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金角一雙異色雙眸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在她的眼中深深地打下屬於他的烙印。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希望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情。”
銀角:“……”
哪門子的友情長成這幅德行啊!
哥哥,你醒醒喂!
陳唐唐一臉懵逼。
對不住,貧僧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銀角嘴裡發出“嘖嘖”聲音,心裡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促著他說道:“那可不行,長老剛剛已經說了,要跟我好,不跟哥哥你好!”
“哈?”陳唐唐更懵了。
貧僧還有說過這話?貧僧自己的怎麼不知道?
金角猛地轉過身:“弟弟。”
銀角撇了一下嘴:“哥哥,你總不能為了這麼一個又醜又臭的和尚難為你唯一的弟弟吧?”
金角沉聲,目光也有些發沉:“長老是我唯一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