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徒兒們等等啊, 這是個誤會!
陳唐唐立刻想要起身,然而, 她一挺直背脊, 頭皮突然傳來一股劇痛。
“嘶——”
頭發卡住了!
陳唐唐拽著與郭郎君腰帶上的流蘇絡子攪在一起的頭發, 稍稍偏頭,朝馬車外望去。
隻見馬車外,光明大路上,四個挺著大肚子的徒弟沉著臉,死死盯著她身下之人看。
這感覺……就好像她被自己的四房妻妾抓奸在床似的, 阿彌陀佛, 貧僧怎麼能這麼想?果然是這個地方詭異的緣故!
孫悟空一抓如意金箍棒, 就朝郭郎君砸去:“小妖精,找打!”
“等等!”陳唐唐下意識伸手攔了一下。
可不能讓無辜的凡人受此一棒啊。
那根粗棒子在堪堪快打到陳唐唐手臂時,猛地停了下來。
陳唐唐眨了眨眼睛。
好險, 剛剛她都感受到了金箍棒揮舞時帶起的風。
“師父, 你居然護著他!”孫行者金眸眯起, 猶如一把寒光凜凜的金劍。
他剛剛說完, 就捂著肚子,蹙起了眉頭。
沙悟淨:“是不是動了胎氣?大師兄, 你這是活該, 你怎麼能這麼對師父呢?”
孫行者瞪圓了眼睛:“你在替誰說話!”
敖烈站在沙悟淨身後的位置,用胳膊肘拐了拐他。
沙悟淨涼颼颼道:“有話說話, 你在背後挑事兒, 有意思嗎?”
敖烈像是被踩到了龍尾巴, “嗷”的一聲跳了起來:“誰挑事了!誰挑事了!我不過早先提醒過你們,師父一個人出門有危險,可你們聽我的嗎?”
他跳起來的時候,帶著大肚子也跟著顫了顫,看得陳唐唐是心驚膽戰。
沙悟淨:“呸,誰不知道有危險,但師父的話怎麼能不聽?結果,被小妖精占了空子!”
他一雙異瞳幽幽地盯著郭郎君,若是一般人早就被他們這幾人不正常的發色瞳色嚇過去了,可郭郎君卻扶著陳唐唐慢慢坐起身。
他沒有看他們一眼,仿佛根本就不把他們看進眼裡。
郭郎對著陳唐唐溫柔道:“你彆這麼急,鬆開手,我來解。”
陳唐唐“哦”了一聲鬆開了手。
四個徒弟一聽這話卻要炸了。
好啊,把我們師父訓練的這麼聽話,也不知道你在路上都怎麼磋磨她了!
孫行者還想要掄棒子,八戒卻攔住了他。
“八戒你也要……”
八戒臉上含笑,眼裡藏毒:“大師兄,自己人和外人要分得清。”
孫行者眸子一轉,哼了一聲,收起了棒子。
八戒含笑跳上了馬車,給敖烈使了個眼色,下一刻,他就捂著肚子輕輕哼出了聲,像是不小心動了胎氣。
敖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立刻衝上去,扶住八戒的胳膊,責備道:“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二師兄怎麼還如此莽撞?我知道二師兄是憂心師父,可是你萬一出了好歹,師父也要憂心你的啊。”
這話算是說進了陳唐唐的心坎裡。
她這邊被郭郎君解著頭發,另一邊則將視線投在八戒身上,溫聲道:“敖烈說的是,你們無需擔心,為師一路上都很好,也惦記著你們。”
八戒露出溫順的笑容:“都怨弟子們不好,才讓師父受此顛簸之苦,這位……也是西涼女兒國之人?呀,那豈不是與咱們一路上遇見的……嗬,小娘子都差不多?師父可曾被她塞過腰帶?”
這招無聲無息拉近和陳唐唐關係,排擠孤立老實人的招數用的極妙,讓對他們不屑一顧的郭郎也轉過臉來,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四人,唯獨在八戒的身上停留時間過長。
八戒繼續道:“哎,師父的頭發與他的腰帶糾纏在一起了?怎麼會這麼巧呢?”
陳唐唐露出狐疑的神情,仰頭朝郭郎望去。
郭郎神情溫和,低聲道:“是否弄疼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弄好。”
言語曖昧,神情溫柔,絲毫沒有將八戒的挑釁放在眼裡。
這個小妖精段數高啊。
八戒眯起眼睛。
如果隻讓你們挑釁,寡人不還擊,那寡人還有當王的樣子嗎?
郭郎對著陳唐唐溫柔地笑了笑,眼神卻瞟向自己的侍衛阿靈。
阿靈立刻站了出來:“你們幾個便是長老的弟子吧?既然懷了身孕就要有為人婦的樣子,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非但不溫柔小意,還動不動就動手打人,一點都不顧及自己是重身子的人,可見沒有將長老放在眼裡,沒有將長老的骨血放在心上!”
阿靈還沒等他們辯解,立刻又伶牙俐齒道:“怪不得長老要去求落胎泉呢,要是我是你們的夫君,也不想自己的孩兒出自這樣的母親肚子中,自己做事情都沒輕沒重的,怎麼養孩子?”
“在我們西涼女兒國,像你們這樣飽婆娘不知餓婆娘饑的惡婆娘是會被唾棄的,連夫君都不要你們的孩子,你們還有何麵目跟著夫君?趁早收拾收拾回娘家吧!”
他這一番話說的四人怒目而視,目眥欲裂。
郭郎見陳唐唐搖頭,立刻出聲厲喝:“阿靈,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居然什麼也都敢說?這是長老的家事,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阿靈低下頭,猛地就朝陳唐唐跪了下來:“是,都是阿靈的錯,望長老責罰。”
敖烈冷笑:“你們這一唱一和的勁兒可真配合的好啊。”
八戒皮笑肉不笑道:“敖烈,這你就不懂了,他們這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呢。”
郭郎雖然笑著,卻有一股高人一等的貴氣姿態:“請諸位見諒,我這名侍衛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這一路上他也算是勞苦功高……”
陳唐唐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手,站了起來,卻忘了自己的頭發還卡著,這麼一用力,直接拗斷了幾根。
“對了,為師已經將落胎泉的泉水拿到手裡了。”
陳唐唐說著便將手伸入袖子裡,將那一竹筒的水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