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潛鬼使神差接受了他的吻,心裡清楚分明:這個不是之前那個少年時期的妻子幻影,他甚至不是女人……
這是個身段嬌軟,熱情如火的小青年,與自己接吻時,還會在紅妝裡變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纏纏綿綿地拂過他架在他腰間的手臂。熱情到近乎放蕩的程度。
一吻畢,霍潛看到的依舊是模糊的容顏,明知故問道:“你是誰?”
“是……你的人。”小青年俏皮地握他的手,“是立誌要住進你心裡的人。”
“你是誰?”
“是彆人都看不見的,你的春閨夢裡人。”天降之人解了自己最外層的嫁衣,又伸手來解他的。霍潛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身紅衣,與麵前之人坐在一起,好似新婚夫妻。尤其他二人不知何時該做了對立著跪坐在喜床上的姿勢,更是不容錯認。
他擋住小青年作亂的手:“等一等,不要急……你為什麼纏著我不放,怎麼就偏偏選我?”
“因為……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就是認準了你。”小青年被他抓住了雙手,也不掙,就著跪坐在床上的姿勢傾身過來,“彆假正經,這裡是魘境之中,外頭的我看不見你,也看不見我。”他引著霍潛的手至自己胸前:“來,我們做夫妻。”
霍潛燙到一般放開手:“不。”
“那你想聽什麼,你要聽到什麼才會接受我?”小青年急得臉都紅了,試探著答,“因為愛你呀。”
有些話一旦說出第一句,後邊就是無窮句:“因為我愛你呀,才會費儘心思纏著你,討你歡心。”“全世界我最愛你。”“我永遠永遠愛你。”
“哪有什麼永遠,不過你年紀輕而已,才虧開口閉口就是永遠。”霍潛慌亂地把他推開,“我是有命無運的福薄之人,向來守不住珍視我的人。你心性單純,現在是一門心思要和我一道,以後你我能如何,還不好說。”
“你如朝陽,你熱烈如火。我不過是朽木與夕陽,外表看著光鮮,實則心中一片荒蕪。我配不起你。”霍潛不再跪坐,作勢要起,在魘境之中也直白得多,“我不願再經曆痛失親眷的風險,對於再尋一至親之人不抱幻想。我隻想一個人了此殘生,沒有心思來回應你。”
小青年壓住了他的雙膝,將行將離開喜床的雙膝壓回床榻之上:“不,你在幻想。不然你不會在魘境中看見我,更不會在魘境中看見穿著喜服的我。”
魘境中的小青年比平日裡不好糊弄,甚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你在開始之初,問了兩遍我是誰。”他上前,兩膝在霍潛腿邊分開,跪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你在期盼我是我,你想要確認我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你在渴求我,你亦認定我。”
霍潛倉皇膝行著後退,不願叫小青年坐到他腿上來對著他biubiubiu 言語掃射:“我沒有。”小青年聞言,立即鬆了兩條腿,從他腿上下來了。
霍潛先前叫囂著:你不是永遠愛我,我也不期盼你的熱情。
這會兒一見對方撤退,卻又是心中一緊:這永遠的愛未免太過短暫。
甚至有些愣神。
下一秒,卻見小青年不是要退開,而是更加大開大合地坐到了他腿上,兩條筆直的腿在他腰後交叉,全乎是一個將自己托付給他的姿勢。
霍大豬蹄臉霍一下通紅,想推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反倒是被小青年占儘先機,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身上:“既然你後慮這麼多,也不指望什麼永遠,不若就從今天開始驗證吧。”
“我們從今天開始做夫妻,做一天,是一天,你看看我能陪你到多久。”小青年大膽到近乎邪肆的地步,“你親眼瞧瞧我的‘永遠’,我的‘愛’會陪你多久。”
“魘境之中隻有一片天地,誰也插不進我們中間,試試又如何?”他在霍潛頸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凡人夫妻多愛許來世,我許不下這般虛無的誓言,隻真心陪你到我死去那天。”
他扯落霍潛的裡衣:“朝得你,夕死可以,霍潛。”
不知是魘境的隱秘性放大了人內心的欲.望,還是霍潛本身就如小青年所說的一般早就動搖。衣裳滑落的時候,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殼被打碎了。霍潛沉浸在甜言蜜語中,心中並不怎麼積極主動地要殺出熱情如火小妖精的重圍,一時間變得有些不管不顧起來。
“彆這麼咒自己,糯糯。”一句話的功夫,已是交頸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