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大概是貓咪之中比較皮糙肉厚的, 被咬了一口也沒有感覺。早上起來依舊活蹦亂跳, 就是在喝魚片粥時納悶地嘀咕了兩句:“怎麼肩膀上有點酸。”他也是比較心寬的,清早發現自己雙腿被霍潛壓著時也沒覺得和昨晚入睡姿勢有什麼不一樣, 反而心虛地溜下床, 暗自撫胸慶幸:還好我先醒。要是他先醒,我準被他趕下床。
霍潛追上來,用十分之正經的表情彆彆扭扭給他係披風的結並囑咐彆受涼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一門心思犯花癡:哎呀阿嬌彎了腰還是這麼俊挺,嘖嘖嘖這小腰, 嘖嘖嘖這小手。
他就是這樣一隻貓精, 給他一個失眠的深夜,他能多愁善感把人攪得一夜無眠。等這夜過去了,他又活力滿滿, 敢於直視一動不動的追夫進度條, 並不恥於正視自己是個“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的破落倒灶戶。
沒有怨言, 不愛記仇, 一往無前。
時不時動點破皮破落戶麵對看得見吃不著的美人的小色心。
霍潛給他夾下粥用的小鹹菜,他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隻在對方頗有些蒙圈的目光中倏一下站起,用“我了解我明白”的目光給霍潛也盛了一大碗,並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想吃就吃吧, 這裡沒人知道你是誰,不會笑話你貪嘴的。”
霍潛欲言又止, 悶頭喝了一碗, 放下碗又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
糯糯又用“我了解我明白”的目光回應霍潛, 用跑去後廚拍掌勺老板娘馬屁的方式換回來一大碗魚片粥和菜譜,全推在了霍潛麵前。他身後無形的小尾巴翹出一個小勾勾:“隻有這麼多,全給你端來了。你先將就著吃,回去我學會了就天天給你做。”
霍潛:……
“小鹹菜的配方老板娘也給我了。”師奶殺手糯糯變魔術一般又掏出一張配方,得意地揚揚。
霍潛臉皮薄,且對著舍棄尋找舍利一事倍感心虧,悶頭把粥全喝完了。
到獵雲來時,糯糯個習慣“蛤/蟆眼看世界”的小破落戶才察覺有點不對勁。
獵雲是霍潛養了大幾百年的精怪,但是充當坐騎的機會少之又少。跟著小紙鶴來的路上都高興瘋啦。他心中有個仗劍闖天下的夢,理想是當神雕俠侶中的神雕,扶危濟困,救霍潛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不是在流雲宗當個小金絲雀或者獨自下山玩,當隻沒人照管的野鳥。
出來馱霍潛回去,他義不容辭。
等發現糯糯呆在霍潛身邊時,那叫一個鳥生灰暗,接受不能。
“你為什麼帶他不帶我!大家都是精怪,我跟你幾百年,他才跟你多少天,你憑什麼選我不選他。”好大一隻鳥以為自己是被選剩下那隻寵物,當街撒潑打滾,鳥毛卷著塵土在空中亂飛。引得路人紛紛圍觀,指指點點。
霍潛才不肯跟他說“本來我一個都不想帶,一開始是他硬纏上來”之類的話。
雖說這是事實,但他現在好歹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麼可以當著寵物的麵說內人的不是,這糯糯以後怎麼在眾人麵前立足?
心拙口笨的仙君大人於是冷酷打斷翻滾的大鳥:“彆鬨,起來,回宗門再說。”
獵雲四腳朝天又作裡作氣蹬了好幾下,才翻過身來,委屈巴巴伏身邀請霍潛上自己背,嘴上還叨叨不停:“這回就原諒你,下回記得選我,我要跟你一起出來闖蕩……”眼錯不見就發現霍潛抓了臭貓精的手腕來到他翅膀邊!
“嗷嗷嗷,你乾什麼!”獵雲“噸”一下站起,翅膀做了個防禦的姿勢,“你乾嘛拉著他,我隻給你騎不給彆人騎。”
霍潛垂眸:“乖一點,他不是外人。”
“是外貓行了吧!”神經大條的獵雲撲扇翅膀,“我不讓他騎,你叫他禦風,你叫他禦風嘛!”糯糯也摸不著頭腦,不過在霍潛麵前他和獵雲都是花蝴蝶派的,不能接受被霍潛看扁。他拍拍胸脯:“我飛得可穩啦,自己飛回流雲宗也沒有問題。”
霍潛被這兩個小的一起拆台,想要解釋一下此“外人”是和“內人”相對的那個外人。奈何給人當內人這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加之於他總有些心虧,於是他和所有笨手笨腳處理不好家庭矛盾的新姑爺一樣,抓著糯糯就放在了獵雲背上:“你們都彆鬨,回了。”
再折騰下去眼疾的事就兜不住了。
獵雲一邊嗷嗷大叫抗議,一邊馱著霍潛和家庭地位越過他的臭貓精回流雲宗,內心一片淒愴:歐~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崽~你為什麼不說話~
糯糯傻不愣登抓著手底下蓬鬆順滑的羽毛,心中起了一個了不得的念頭。他試探性地往後挪了挪小屁股,悄咪咪觀察身後男人的反應。霍潛穩如泰山。於是他又得寸進尺,挪一點,再挪一點,最後靠到霍潛身前時沒有收力。兩人相貼,對方肉體的存在感強到爆炸。
霍潛紋絲不動,半點沒有後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