鐳射燈光拖著長長的尾巴掃過來,裴延漆黑眉眼籠在淺紅的光裡,眼下淚痣曖昧又勾人,他看著她,懶散挑眉,笑得痞壞:“是挺好喝的。”
江昭意整張臉變得通紅,把杯子往裴延手裡一塞,像隻受驚的兔子跳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急匆匆地跑了。
裴延瞧著她飛快跑遠的背影,眼底滿是促狹的壞勁兒。
他細長手指把玩著方口酒杯,杯身殘留著一圈唇印,裴延低頭,薄唇印上那圈紅印,仰頭一飲而儘。
味道,的確不錯。
/
表演在晚上七點準時開始,從始至終,江昭意都被裴延護在懷裡,受不到一點兒擁擠。
戚月笛他們的樂隊在倒數第二個出場,現在表演的是一支由中國留學生組織的樂隊,個個朝氣蓬勃,先是翻唱了一首粵語老歌,把現場氣氛帶到一個新的節點。
剛開始,江昭意還有點拘束,很快就被現場氣氛感染,跟著所有人揮舞著手臂,忘記一切煩惱,隻享受這一刻的開心。
裴延對台上表演沒什麼興趣,從始至終,他的眼睛都緊跟著懷裡的江昭意。
台上樂隊又換了一首歌,音樂前奏響起幾秒,江昭意就聽出這首歌是裴延二〇一四年五月發行的EP中的主打曲《Freedom》。
《Freedom》是一首以“自由、衝破世俗桎梏”為主打概念的搖滾樂,裴延曾以這首單曲攬獲二〇一四年國際音樂盛典華語流行樂男歌手、二〇一四年金曲獎最佳男歌手、最佳編曲獎……等多個權威性獎杯。
若說《雲端月》是將裴延捧上神壇的起點,那麼《Freedom》就是奠定裴延樂壇神格的裡程碑,是他光輝曆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Freedom》曲風很狂暴,像是劈開世俗桎梏的一把利刃,台上樂隊演出激情,台下觀眾尖叫聲不絕於耳,現場氣氛高亢。
江昭意在二〇一四年的七夕,去港島聽過《Freedom》的現場。
裴延台風向來以狂放聞名,台上樂隊雖然演出精彩,但江昭意覺得這首歌還是裴延能唱出精髓。
就像《Freedom》歌詞中所唱:“或許我是個異類/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人看我像怪物/笑我癡狂又瘋癲/我偏要活出自己的Style……”
這個世界條條框框,規定我們的行為,我們活得像個提線木偶。
而裴延就是打破這些束縛的人,他活得特性獨立,做事全憑喜好,行事不羈又灑脫,靈魂永遠自由,永遠無畏。
江昭意在台下聽著,一時興起,和裴延說:“沒你唱的好聽。”
裴延虛攬著江昭意的肩,筆直的脖頸低下,眼睛緊盯著她,目光審視:“你聽過?”
江昭意被他漆黑目光看得一瞬心虛,低睫,掩去眼底的慌亂,找到一個合適借口,才敢直視裴延的眼睛:“上次在柏林聽你唱歌,很好聽。”
裴延沒再繼續追問,看著懷裡安靜聽歌的姑娘,一副隻要她發話,他立馬就上台的架勢:“你要是想聽,我就唱給你聽。”
江昭意心跳了一下,冷白耳垂在裴延注視下慢慢變紅,她抬睫,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裴延,問:“是唱給我一個人的嗎?”
裴延哼笑了一聲,抬手撥開江昭意的頭發,低頭,灼熱呼吸縈繞在她耳邊,酥酥麻麻的癢,她心跳瘋狂加速。
下一秒,江昭意聽見裴延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一字一句,撩撥人心:“隻唱給你聽。”
裴延和戚月笛打電話交涉後,作為戚月笛所在樂隊特邀嘉賓上台。
江昭意站在台下,看著台上的戚月笛,她背著一把貝斯,畫著精致妝容,模樣很是漂亮,一站上台,就引起了台下觀眾歡呼聲。
戚月笛拿過麥,清了清嗓,先是賣關子:“來聽我們演出的老朋友都知道,我曾和一位大明星一起演出過,大家知道他是誰嗎?”
場內觀眾有不少是中國女孩,一聽這話,立馬尖叫道:“裴延——裴延——!”
戚月笛撥弄了兩下貝斯的弦,發出激動樂聲,她上身向後仰,手指著天,笑容明媚,俏皮眨了下眼,開口:“接下來——!”
“——讓我們歡迎'Life'樂隊主唱——Ennio裴延!”
話音落下的那霎,場內一片歡呼尖叫聲,所有人都在呐喊一個名字:“Ennio!Ennio——!裴延——!裴延——!”
裴延的名字是榮譽的象征,隻要一出現,無論在哪,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江昭意被現場氣氛感染,臉漲得通紅,一顆心砰砰直跳,她看見一束白光從後台亮起,裴延從光裡走出,身形頎長,眉眼漆黑,鴉青色的碎發泛著幽藍的光。
裴延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吉他背上,往舞台正中間一站,光落在他身上,他比光還要耀眼。
台下所有人目光默契看向台上的裴延,他調整立麥的高度,做了一個噤聲手勢,唇上挑著,露出一個痞壞的笑,清冽的嗓音從話筒裡傳出:
“晚上好,我是裴延。”
現場寂靜一瞬,接著爆發出如雷的歡呼聲,女孩們撕心裂肺地叫著他的名字,揮舞著手臂,想要吸引台上裴延的主意。
江昭意站在台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台上的裴延,他就站在那,吸引著她所有目光。
也是此刻,裴延視線睃巡一圈,精確無誤地找到台下的江昭意,猝不及防的,兩人視線在半空相撞,她看見他挑了下眉,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聲浪翻滾,江昭意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一雙眼,一顆心,全落在了台上的裴延身上。
裴延看著江昭意,唇角牽起弧度,清嗓開口,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落在江昭意耳裡,蕩漾在她心尖。
“——這首歌,送給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