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做得十分果斷, 但一行人並沒有在情緒的影響下丟掉智商, 衝動地單刀赴會。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對麵就是故意挖了個陷阱擺在那等著他們主動跳進去。
陷阱是必須得跳的,但怎麼跳得合理也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紅葉習慣性地掏出手機, 按下彩川的號碼, 卻在撥通前一刻驟然想起亂步似有深意的留言。
這次不能聯絡港黑的人手,如果專心對付敵人的時候卻被背刺, 那才真是成了笑話。
他眉頭緊鎖,思索著到底要不要進行場外求助。
“我召集了目前駐守在日本且處於空閒狀態的彭格列成員。”Reborn擺弄著手/槍, 頭也不抬地說。
“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就當是給你的送彆禮物吧, 在意大利相處的兩年還算愉快。”小嬰兒揚起頭, 漆黑的雙眼裡閃爍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光芒, 表情似笑非笑, “忘了說,我的個性是讀心術。”
紅葉怔了怔, 隨即無奈地彎了彎唇角:“這還真是……那就拜托你了。”
還真是大膽的計劃。Reborn微微頷首, 斂住了眸中的驚詫之色, 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知道了。”
“那就走吧。”橘發青年驟然散發出與纖弱外表不符的強大氣場, 眸中射出銳利的光芒, “去瞧瞧對麵到底是何等狂妄之輩。”
被青年捏在手心的白色紙條隱約露出不甚清晰的字樣——
橫濱, 神野區21-xxxxx。
*
“黑霧, 尾崎紅葉怎麼還不來。”霧藍短發的瘦弱青年臉色鬱鬱,突然煩躁地撓起了脖子。
“和港黑另一個武鬥派人物不同,雖然尾崎紅葉也是以武力強大著稱, 但性格偏謹慎,不會做出一時頭腦發熱的事情。”
“那這個小女孩——”他抓撓的力度更大了,細碎的白色皮屑隨著動作在空中飄飄揚揚地落下。
“情報不會有錯的,應該是他重要的人。”黑霧悠閒地擦著酒杯,看了一眼他即將爆發的表情,補充道,“死柄木,你即使不相信我,但AFO先生的話總該信吧。”
“對,老師說過的,他會來的。”青年動作一頓,像是突然被安撫住了,乖乖地坐在原地,不再抱怨,安靜地等待起來。
但黑霧知道,這隻是假象而已,除非能真正等到該來的那個客人,不然死柄木又會在幾分鐘後重新煩躁起來——選這樣的一個大齡兒童作為繼承人,黑霧又一次在心裡疑惑起那位先生的判斷。
還是祈禱尾崎紅葉快點來吧。黑霧默默放慢了擦杯子的速度——擦完了又該被死柄木指揮著做這做那,那還不如一直擦杯子。
不知道是否是他真誠的祈願起到了作用,不多時樓上就響起了極大的動靜。
“來了。”死柄木無神的雙眸突然一亮,興奮地又開始撓起了脖子,“這一次我一定會徹底殺死他。”
“哦?”伴隨著一聲輕柔的疑問聲,鋪天蓋地的刀光劍影穿過厚實的門板,朝二人逼近,“你在說什麼夢話呢。”
“腦無!”死柄木不慌不忙地發出命令,原本像座雕像一般立在房間角落的大塊頭仿若一陣風般的刮了過來,護衛在死柄木身前,四分五裂的門板濺向四周,都被他以堅實的□□擋了下來,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不,那東西甚至不能被稱作是人,倒不如說是怪物更加合適。它大腦外露——這大約就是它被命名為腦無的原因,全身肌肉虯結,臉部有著像鳥一樣突出的喙,沒有眼皮,眼球嵌在額頭的位置,隻能通過還算完整的身體結構隱約看得出原本大概是個人的。
“殺死他。”死柄木冷酷地發出簡短的命令,隨後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興致勃勃地炫耀著解釋,“這是專門為你研製出來的腦無,「快速愈合」和「鋼鐵身體」。”
伴隨著一陣突然而至的強風,紅葉看見了仿佛瞬移到他麵前的怪物。
不,當然不是瞬移,隻是速度太快人類的視網膜無法捕捉運動軌跡而已。
紅葉偏頭躲過迅疾的一拳,一個旋身錯開了怪物的攻擊範圍,他餘光瞟了眼它擊中的地方——那裡陷下了個約一米深的大洞,四周的地麵顯現出蜘蛛網狀的裂紋。
“速度快也沒用哦,你是人,體力總會有被耗儘的時候。而我的腦無就不一樣了——”死柄木歪了歪頭,漸漸揚起愉悅的笑容,毫不掩飾眼裡淤泥一般的粘稠惡意。
紅葉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來就試試看吧,到底是誰會死在這。”
身穿和服的異形手持刀棍,毫不留情地在那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卻在轉瞬間複原,無論是劃傷還是貫穿傷,甚至是肢體斷裂也能再生出相應的部分。
有點棘手。紅葉皺了皺眉,不過也僅僅隻是棘手的程度了——
他抓準時機一個空翻踩著怪物的手臂騎上它的脖頸,在狹小的著陸點依靠雙腿的力量不斷將企圖伸上來抓住他的手臂踢開。
借著這片刻的喘息時間,他專注地集中精力,懸浮在空中的持刀異形周身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身形前所未有的凝實,幾乎像是真實的虛體一般——他拔出夜叉腰間懸掛的另一柄太刀,那刀甫一入手便自動變化成了他順手的大小。
他以腦無的肩部為起跳點用力一蹬,隨即一個後空翻穩穩著地。雙手握緊刀柄,同時操縱著對麵的夜叉,此時他的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視角,但卻絲毫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混亂的認知,反而如臂使指,天生一般的自然。
“什麼?!這不可能!”死柄木不可置信的聲音已經無法撼動既定的結局。
隨著清脆的撲哧一聲銳器刺入□□的聲音,剛剛受傷時快速複原的腦無被前後夾擊,砍斷腿骨,重重的倒在地上,砸起一陣塵土飛揚。
沒估錯,骨骼重新生長的時間比肌肉組織長一些,足夠了。
“我的腦無會恢複的,你——”黑霧帶著死柄木及時躲開了這迅猛的一劍。
“恢複?比如像這樣?”青年帶著笑意地反問,同時輕輕向後一躍,避開前方下一秒突然爆開的夾雜著蠕動肉塊的漫天血霧——
他歪了歪頭,收刀回鞘的和服異形靜靜地隨侍在身旁,而不遠處的腦無已然變成了一灘碎肉。
“這個招式如何?”紅葉緩緩踱步走向死柄木,嘴角帶著禮節性的微笑,“我給它起名叫劍陣,通常時候是不使出來的。”
“看起來死柄木君很喜歡的樣子——那不如你來試試吧。”
話音剛落,房間裡頓時狂風驟起,銳利的太刀被異形揮舞得密不透風,銀白色的寒光在空氣中遊動,森冷的劍氣向四周散射,帶來一陣陣巨響。
“那個名叫泉鏡花的女孩,你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了嗎?!”黑霧護在看起來大受打擊的青年身前,不斷進行短距離的空間跳躍,身形狼狽。
傳送一類空間係的異能發動時需要精密的目標地點,在夜叉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他顯然沒有餘力去思考合適的轉移地點以及其的空間坐標,隻能將個性運用成抵達目光所及之處的瞬移。
“鏡花?”紅葉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露出手機屏幕上的實時定位,代表著目標的亮眼小紅點閃爍不定,肉眼可見的朝與這裡相反的方向離開,“她的位置我早就知道了,現在也應該被彭格列成員帶出去了吧。”
“那你——”死柄木驚怒交加地看過來。
“還沒明白我來的目的嗎?”紅葉臉上的表情驀地變得冷峭,以一種混雜著傲慢、憐憫與不屑的複雜目光睨了他一眼,“我是來將你們徹·底·碾·碎的呀。”
“外麵的嘍囉都是死穢八齋會的人吧?那他們當炮灰,死柄木君倒還心安理得。可惜,那種水平的渣滓連炮灰都算不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那個死穢八齋會的少主的個性有點意思,但是隻要不被近身就無所謂了。”
“尾崎紅葉君。”房間角落裡突然響起一道沉穩的聲音,“年輕人還是謙遜些好。”
“不然——”那聲音驟然沉了下去,帶著無限寒意,“可是會喪命的。”
“老師——”死柄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驚又喜地看向從角落陰影裡忽然出現的中年男人。
“弔,我很失望。”AFO首先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弟子,語氣淡淡的,卻讓死柄木緊張地撓起了脖子。
“老師,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
“住嘴,還嫌不夠丟人嗎。”AFO低聲嗬斥道,“再來一百次你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