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柔臉色蒼白,她當然知道以她現在的技術,造出來的玉筆瞞不了多久,可他說請人製作的玉筆就要成了,那人才是真的造假高手,真正的能以假亂真。 她也看過他替換掉的那些文物,在不知道它們是贗品前,她是真的看不出那些是假的。 女公安見她眼神閃爍,便帶了三分蠱惑的壓低聲音道:“一定有人和你說過出了事有他頂著吧,你覺得這話是真的嗎?要知道造假的人是你,而你又在d區工作,還有單獨值班的機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猜我們警察會更懷疑你幕後的那個人,還是你呢?” 夏言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女公安聲音更低,幾乎是耳語一般的道:“夏言柔,你要替那個人一力扛下所有的黑鍋嗎?” 夏爸爸和夏媽媽直覺不對,但想到這事的後果,他們還是咬咬牙沒出言打斷。 夏言柔的手攪在一起,眼中掙紮不已。 女公安便突然暴喝一聲,“夏言柔!” 夏言柔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道:“是譚副館長讓我這麼做的,玉筆現在就藏在他家裡,除了玉筆,他還有許多從館裡調換出去的藏品,我,我就是偶爾看見,被他硬逼著幫忙的……” 夏言柔哭得一臉淚,“我不敢做這樣的事的,從小到大,我連殺雞都不敢,哪敢造假?可是他說,如果我不做,那一定會去舉報他,還不如他先滅我的口,我沒辦法,這才不得不做的,公安同誌,我是被脅迫的,真的不是有心去做這樣的事的。” “是啊,是啊,”夏爸爸連忙幫腔,“我女兒一直膽小,要是沒人脅迫,她肯定不敢做違法亂紀的事的。” 但這隻是夏言柔的一家之言,兩位公安記了筆記,卻不急著相信。 女公安掃了易寒一眼,高冷的起身,對上林清婉的目光後忍不住彎了彎眉眼,微微點頭道:“你們先坐,我們去看看隔壁的情況。” 竟然就把重要嫌疑人丟下了。 易寒也看了一眼林清婉,起身走到一旁。 夏言柔不料她這一生最難堪的一幕讓林清婉看了全過程,她忍不住掩麵而泣。 林清婉心中微微一歎,悄悄地起身離開。易寒便踱步跟上。 合上門,將裡麵隱約的哭聲隔絕,林清婉靠在牆上道:“夏言柔的成績也很好的。” 曆史專業來說,他們的學校是全國第一,所以能考上這個學校的研究生,可見她的優秀。 林清婉本科便是在這個學校,才大三時導師便預定了她,所以求學這條路她走得很順,甚至一年前導師還希望她能留校繼續深造。 她自己也是心動的,隻是祖父突然病重,雖然家中積蓄不少,但她也要為家裡多考慮,所以才想著找工作。 博物館的這個工作也找得很順利,她才露出口風,導師就把她推薦過去了,拿到報名表,筆試,走得順暢不已。 其他同學,尤其是夏言柔卻沒她這麼順利。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也算了解夏言柔,她是真的膽小。 在宿舍裡,六人中她是最沒主見的,不論是聚餐,還是出去玩,向來是彆人說了算,哪怕是心中有想法,她不擅爭辯,哪怕是有自己的想法,也從不主動開口提起。 這是她的圓滑之處,所以宿舍裡每一個人都和她玩得好,因為不會有爭執。 不像她,太過冷硬,也不像殷盈,總有尖峰。 就是一向寬厚的郭蓉,心中也有主意得很,她認定的事很少有人能勸服她。 所以她是怎麼也不敢想象,夏言柔會做這種事。 林清婉歎息的看著指尖道:“她是真的膽小啊。” 女公安卻不覺得她是真膽小,一圈審問下來,知情的互相推諉責任,不知情的滿臉懵懂或憤怒。 但她最擅長揣摩人心,加上目前搜集到的證據,很輕易就推理出大概經過了。 她嘿嘿一笑,將所有的證據擺在瞿館長麵前,然後又帶人抄了譚副館長的家,從他那裡搜出真玉筆,將假玉筆當做贓物收繳了。 等他們從博物館裡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女公安就當著同事們的麵,將玉筆從盒子裡抓出來遞給易寒,“諾,拿走吧。” 同事們見怪不怪,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分析這個案子。 此次從博物館裡帶走的贓物可不止這管玉筆,已經確定的便有三個,不確定的更多,也被他們暫時帶走,等待後麵請專家們來鑒定後再更換。 這算是文物盜竊的大案了,後麵可能還跟著走私等犯罪活動,隻怕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都要加班了。 易寒接過玉筆,順便將盒子也扯了過來。 他輕輕地將玉筆放好,合上盒子才看向女公安道:“彆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下次再魅惑人,我可就不會睜隻眼閉隻眼了。” 女公安翻了一個白眼道:“這是審訊的技巧,是心理層麵的技術,什麼魅惑,你可彆冤枉我。” 易寒牽了林清婉轉身便走。 女公安就對著林清婉拋了一個媚眼,柔絲如細道:“妹妹是新入行的吧,以後有空來找姐姐玩哦。” 林清婉心中一動,跟著易寒上了車,憋了憋沒憋住,“剛才那位公安同誌……” “她叫小紅,是一隻不小心吃了化形草的狐狸,”易寒說到這裡頗為無奈,“她本來入世是要去當明星的,但才入凡塵就因為不遵守交規被警察抓了,去牢裡呆了三天後就發奮努力考上了公安係統。然後就是你看到的現在這樣子了。” 林清婉:“……現在狐狸都這麼厲害了。” 易寒忍不住笑,“這個物種一向狡猾聰明,他們要是有心做一件事,總能做成的。” 林清婉微微點頭,倒有些惆悵了,好像競爭挺激烈的樣子。 易寒一路將林清婉送回林家,不過他沒上樓。 如果一連三天出現在林家,隻他都覺得太過曖昧,更不要說上麵還有一個林爺爺了。 易寒將裝了玉筆的盒子遞給她,道:“我給它設了禁忌,它現在近不了你的身,這個你暫時帶著吧,溫養一下它。” 林清婉接過盒子,挑眉問道:“溫養?” “對,他的本體被損壞,魂體也受損嚴重,你的功德對它來說是大補,它跟在你身邊會受益良多。”易寒解釋道:“你帶著他也有好處,你現在剛引靈入體,靈氣不夠和不純是大問題,而它吸收了你的功德,自然會反哺給你靈氣。所以你們兩個在一起是互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