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現的時候,計劃是六年完成,但開掘第一個墓室的時候我們發現了很多不同的東西,這裡麵的文化囊括範圍很廣,甚至出現了很多我們之前沒發現過的東西,所以為了更保險一點,接下來的挖掘可能要更小心,現在時期已經不定了。”瞿宏若有所指的道:“而我們除了在這裡搞研究,還得回去給學生們上課呢,一年大概隻有一半的時間留在這邊,時間拉得更長了。”
林清婉點頭,“這對學生們倒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
“不錯,陳教授帶的幾個博士生基本上就常駐在這裡了,授課也都在這裡完成,很少再回學校了,隻是陳教授帶的研究生也不少,還得回去給他們上課。”
“那師叔你呢?”
瞿宏一笑,“我運氣好,現在帶的是研三,之前學校沒讓我再招生,所以手下沒帶學生了,除了授課,我幾乎不用回去了。”
帶班教授和不帶班教授差彆是很大的。
林清婉看著喜滋滋的瞿師叔,一時說不出話來。
方丘則不客氣的哼道:“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你還得意上了。”
“我沒得意!”
“行了,在自家人麵前你裝啥?”方丘見湯開了,立即下香菇,然後才下肉片,道:“師兄,您放眼看看山上能獨立領一項目研究的教授,誰都手底下不帶著十來個學生?可以帶到這裡來的,沒有七八個也有四五個,至少可以打個下手,您倒好,就帶了倆學生,等這倆來年畢業,不,是今年畢業,你還能使喚誰?”
方丘恨鐵不成鋼,“論業務知識你不比他們差,論師德,您也不差哪兒,論教學水平,是,您沒出眾,但同樣也差不到哪兒去,怎麼您就混得最慘?”
“方師叔!”林清婉不讚同的叫了一聲。
“你彆打岔,師兄,你還真想就這麼過一輩子?”
“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的?我隻要有研究項目就行,就現在起土的東西,我能研究上一輩子。”
方丘一言難儘道:“可您這項目是陳教授給你的,師兄,您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單純?”
他肉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就和他掰扯,“您想想,您這項目怎麼來的?老師和陳教授說情得來的,您可以搞研究,可這裡頭的東西不是說您能研究得出來就是成功的。”
方丘見瞿宏一臉的輕蔑,就知道他沒聽進去。
方丘跟瞿宏一直不對盤就是這樣,他看不起瞿宏不知變通,瞿宏則嫌棄這個師弟不務正業。
對他來說,方丘隻做古董販子就是自甘墮落,不務正業。
方丘見他這樣,立即對林清婉揮手,“清婉,我說話你瞿師叔不聽,你好好的教教他這顆榆木腦袋。”
林清婉夾著肉的筷子頓了頓,吃了一口後才道:“瞿師叔,我大學的時候就跟著老師去做過文物修複,研一的時候直接就跟著老師下過墓,那時候我在墓地裡呆了有三個來月,之後一直協助老師研究出土的文物。”
瞿宏點頭,他知道,林清婉不僅在京城大學的曆史係裡有名,在他們整個圈子裡都有名,大家都覺得她將來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惜她沒記性讀博。
“我之前是計劃著考博的,如果我考博,那麼這一次古墓開發肯定會有我一席之地,我可以先跟在老師後麵做協助工作,但我自信,最短半年,我就能獨立接一個小項目。”
瞿宏點頭,“你就是現在來,陳教授也會著重栽培你的,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巧,我對甲骨文也有所研究,而做曆史研究,文字是最好的切入口。”
瞿宏深以為然。
可林清婉不是要和他談論這個,而是道:“也就是說,到時候我會接手一部分甲骨來做研究,短則三年,長則五年,我總能博士畢業,而我畢業後就可以申請留校教學,您也說了,這片古墓不一般,完全出土還不知道要多久,而這些未知的甲骨文字說不定足夠人研究一輩子的。”
“這樣的情況下,我手下帶著研究生,又對甲骨文字有一定的研究,您說到時候陳教授是把項目交給我,還是給您負責?”
瞿宏心中一跳,看著她張大了嘴巴。
“或者說,此時如果有一位教授也加入了甲骨文的研究,跟您共同進行這個項目,但他手底下一直帶著四人以上的研究生,甚至還有博士生,而您隻有您一個人,就算您的甲骨文知識水平,甚至研究水平都在他之上,可您覺得陳教授和研究所會把項目交給誰負責?”
當然是對方!
瞿宏想也不想的暗道。
“這是所有博物館,大學,甚至是國家默認的規矩,文物研究的同時也要培養後輩,每一次古墓開掘和研究,學生都會比教授多,甚至,來實習的研究員也比主項目的老師多,研究不僅僅是研究,也是一次教學過程。”林清婉道:“再沒有比古墓開掘和研究更好的實踐場所了,所以每次出現古墓,各大學才會那麼激烈的搶奪開掘資格。瞿師叔,您要想一直有研究項目做,想隨心所欲的做研究,那就得帶學生,還得帶出優秀的學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