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凡導演恰好也是這一類的導演。
所有演員都有些緊張,影片籌備了這麼久,第一場戲,還是有時間限製的——等太陽徹底升起來,可就不是微微泛著白色光芒的黎明了!
方清翰一身紅色長袍,頭戴玉冠,單手撐住額頭,一雙俊眼半睜半閉,半靠在美人懷裡,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兩個美人緊挨著他而坐,一人持盞,一人捶腿,另外七八個美人圍坐在他的身邊,嬉笑打鬨,一派歌舞升平的熱鬨景象。
陽光照亮了半個大殿,從牆壁上端的窗戶望去,天空已經微微泛白,就在這時,殿門被從兩邊拉開,一隊美人魚貫而入,捧著各色美食,一一的擺放到了方清翰麵前的案幾上,走在最後的一個美人穿著打扮毫不起眼,若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前麵的美人都穿著粉裙,隻有她一人是鵝黃長裙,仿佛花瓣中藏著的一點花蕊。
其餘的美人送完東西,依次的退了出去,隻有那身著鵝黃色長裙的美人留了下來,跪坐在了越王案幾一側。
越王勾踐聽得耳邊美人的嬉笑聲漸趨於無,眯著的雙眼慢慢的打開,一眼看到了坐在案幾旁的美人,戲謔的笑道:“原來是王後啊,你這麼一坐,可是嚇壞了寡人的美人們呢!”
越王後阮秋抬起頭,微微一笑,笑容中自信十足,一瞬間把這滿室的美人兒們都給比了下去,她紅唇輕啟,輕笑道:“妾不敢擾了大王的興致,隻是怕她們不了解大王的喜好,伺候不好大王。”
“哦?”方清翰眉毛微揚,笑容不減,視線從阮秋的臉上挪開,落到了阮秋剛剛放到了他麵前的葡萄上,輕佻的笑道:“既如此,就勞煩王後為寡人剝一剝葡萄吧!”
阮秋恭敬的應了一聲,果然伸出手,拈起了一粒葡萄,剛剛剝了一顆,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卡。
阮秋反倒鬆了口氣,一直忐忑的心情好像終於有了著落,孫一凡導演要求那麼嚴厲,第一次過不去才是正常的呢。
她很快察覺到不對,四周實在是過於安靜了,按照她以往的經驗,卡掉一次後,應該是一片小聲喧嘩,眾人該乾嘛的乾嘛,趕緊把攝影機的位置調了,桌上的道具也都撤掉,總之,用最快的速度,恢複到拍攝的初始狀態。
這麼安靜,真是很不正常。
阮秋下意識的扭過頭,向著孫一凡導演看去,頓時一愣,宮門附近的工作人員,包括導演編劇在內,竟然齊刷刷的看著一臉悠閒的坐在躺椅上的雷奧哈德!
孫一凡導演忍住氣,咬著牙問道:“雷奧先生,您剛剛為什麼突然喊了停?您也是演員,想必知道,整個劇組,一旦拍攝開始,隻有導演才有喊停的權利!”
雷奧哈德聳了下肩,摘下了鼻子上的墨鏡,湛藍色的眼睛掃視著眾人,一臉嚴肅的道:“葡萄,應該是漢代才傳入中國,你們的影片,拍攝的是春秋戰國時期,那個時候的中國,並沒有葡萄這種水果。”
他雖然說的是英文,但是刻意放緩了速度的情況下,加上眼神往案幾上的葡萄瞄了幾眼,不出意外的,劇組的大部分人都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