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談話當然是不歡而散,誰都沒法說動誰。
雲擎來得快,去得也快,又領著副官士兵們耀武揚威似的離開病房。
來來往往的人避開其鋒芒,退至一邊讓道,莫名的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身上,才認出對方是誰。
這樣驕傲做派讓雲薑暗嗤一聲:“裝腔作勢。”
全星係這些年以來出了十一位上將,全部以戰功晉升,其中年齡區間在五十到一百的包括雲擎在內也就四位。
這四位中戰功和軍團規模不一定是第一名,但在擺架子這方麵上,雲擎就是當之無愧的頭名。
與出身首都星名流的妻子聯姻後,這毛病就越發嚴重,活成了不要麵子就會死。
認為原主扛不住兩次重傷是自己無用,不堪做家族重點培養對象,理所當然就把人關在主宅中。
因為覺得把半瘋的哨兵送到專門療養院中治療會很丟臉,腦子稍微正常點都做不出來的想法,偏偏雲擎能有。
跟陸沅叨叨完這個腦回路清奇的熊胖子,雲薑吐槽道:
“明明精神體就是皮厚血厚的棕熊,怎麼表現出來那麼薄臉皮要麵子,就沒聽說過精神體與本體的性格是相悖的。”
陸沅想了一下:“按照你的評判標準,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本身就是臉皮厚的。”
“......”雲薑覺得陸沅說的很有道理,順便誇誇陸沅:“你真聰明,一下就看出了不妥的地方。”
陸沅:“。”
該說不說,她已經習慣雲薑張嘴就誇她的脾氣。
視線從走廊背影上收了回來,雲薑轉身回去,一下子忘了腿傷自己還是瘸著的,差點倒下。
幸而陸沅亦步亦趨跟著,及時把人抱懷裡,充當人形拐杖給撐住。
雲薑反手抱住陸沅的腰,撐著另一條腿站穩,那手就是不撒開了,緊摟著人往回走。
被人半扶半抱帶著會床邊,她還說:“幸好這段時間重傷瘦了一點,不然真的有點沉。”
畢竟她從小被當成軍人訓練長大,幾乎每天都在高強度訓練,不論是精神和身體素質遠高於平常人,哪怕雙腿殘廢都能隻靠雙手反殺普通人。
人看著高挑勻稱,颯爽利落如鬆柏,就是肌肉含量比重高,實際上沉得跟大石頭似的,換做以前,光靠體重就能壓倒陸沅。
陸沅:“精神網損傷一點都不好。”
雲薑:“沒關係啊,這不是遇到了你嘛,那就算是值得的。”
本想反駁她什麼,可是想到自己會跨越好幾個星係來到瀛水星的原因,又沉默了。
首都星陸家家主女兒跟雲薑從小就有婚約,雲陸兩家終有一場聯姻,建立軍.商合作的橋梁。
至於現在,會跟傷後的雲薑結婚的人是誰反而不是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重傷,她還是萬千矚目的天驕,根本不可能跟邊防線長大的孤女會有什麼聯係。
陸沅:“代價好大,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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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沅:“隻要開心就可以?原本應該跟你結契的向導應該是S級的,她的作用比我大。”
雲薑坐會床上,顏色明豔的眉眼彎彎,肌膚白的亮眼:“失去的東西我總有辦法拿回來,你要相信你值得。”
陸沅低眉思索。
頓了頓,雲薑又補充道:“當然,除了那個聯姻的向導以外,我根本沒見過她幾麵,更彆談其他了,我不允許你誤會我這個。”
陸沅雙眼無奈:“。”
看吧,又來了。
真不知道她在軍學院裡學的是《機甲駕駛及戰鬥運用》還是《情話大全》,比書上的人還會說。
如果在陸沅麵前放一麵鏡子,就能看見她總是微抿拉直的嘴角上翹了略微的弧度。
跟雲薑產生過深度精神鏈接的她即便不動用精神力,能感受到對方的感情共鳴,全是滿心的喜歡。
像是書裡描述的得到珍貴之物的欣喜心情,手捧著珍寶愛不釋手。
雲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興致勃勃道:“今天的精神梳理能開始了嗎?”
陸沅點頭。
雲薑眼珠一動,又說:“會是深度精神鏈接嗎?”
聽了這話,她難以避免地回想起當時經曆的那種觸發靈魂戰栗般奇怪感覺,臉上莫名有些燥熱。
陸沅:“不是,普通梳理就可以。”
雲薑像是失去了人生所有的樂趣,鹹魚一樣攤在床上:“好吧,總會有機會的。”
再呆板如陸沅也懂這意味著什麼,她隻是不能跟人共情,不代表不知道,全沒感覺。
在她眼中,連對方頭頂上烏雲一樣的線團都泛著晚霞般的緋色,逐漸織成大大的心形,毫不遮掩地展示在她麵前。
眼睜睜看著這些變化的陸沅:“......”
太複雜了,真的好複雜。
覺得事情好複雜的不止陸沅一個人,樓下的穆連夏也覺得事情比她預料的還要複雜。
尤其是看著雲擎黑著臉出現的時候,她踩著軟底鞋輕靈靠近,純白的精神體從她身上飛出。
“怎麼這副表情出來,小薑還是那樣任性嗎?”穆連夏擔憂地問。
白鴿停在了雲擎的肩膀上,散發著安定治愈的精神力。
“還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忤逆頂撞。”說話的語氣倒是習以為常,像是確認某件事之後的淡然。
雲擎抬起大掌撫摸白鴿的後背,白鴿跟身邊的女人一樣溫順,它半眯雙眼,合攏著翅膀緊挨著雲擎。
穆連夏說:“那你就沒有提出讓她幫忙出來說句話?”
雲擎冷哼一聲,帶著肩上的白鴿往懸浮車走去:“她是不會答應的,那就沒必要做無用功去說服她。”
() “可是人家畢竟是年輕女孩子,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你這個做父親的好好跟她說話,或許能解開心結呢?”穆連夏聞言勸道。
她從沒跟雲擎結婚之前就是解語花一樣溫柔,這也是他會跟穆連夏結婚的原因之一。
雲擎語氣帶上明顯的不耐:“我說了,她有聽過嗎?她腦子裡除了明薇就沒其他的事情,隻會把我當成敵人一樣看待!”
穆連夏:“畢竟那時候她還小,怎麼能懂大人之間的事情。”
他坐上了車,看向穆連夏:“反倒是你的話她才會聽一兩句,你好好教她彆胡作非為,叫人看著她點。”
懸浮車輕靈離去,留下妻子還在治療所大門前,目送他離開。
穆連夏眼中閃過深思,不知為何,她靈光一閃就想到某個可能性——他不想讓雲薑出現在大眾視線中。
太過荒謬的設想讓她都想問一句為什麼,但跟雲擎在一起多年的她已經把隻做事不多問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安心配合就是了。
回頭望向矗立在天幕下的治療所大樓,認為今天並不適合去見雲薑。
眼見雲嘉月那邊再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做冷處理等待被遺忘的哪一天。
但是她利用群體進行炒作,吃殘疾哨兵紅利已經惹了眾怒,注定是複出艱難,恐怕首都星那邊也會對雲擎發出責問。
除非雲擎能起勢,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
不然今天的事不單是雲嘉月的汙點,也是雲擎的汙點。
“劑量減輕也不應該能恢複得那麼快,難不成還真是她那個廢物向導有用?”穆連夏有點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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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雲薑那邊也樂得在治療所住院部裡再待上幾天。
這樣反而更加清淨,也能借此機會給腿複健,利用陸沅的智腦修複劑相關資料。
晚上睡不著,陸沅就陪著雲薑來回走動,順帶閒聊。
基本是雲薑說,陸沅聽,雙方倒也和諧。
走到累的時候,雲薑坐一邊休息,陸沅看著她的左腿問:“為什麼沒有好?”
一年前的演練事故中,雲薑的機甲損毀,全身大創傷不斷,一雙腿也沒落好,給異獸皇啃了一口。
在營養倉躺了幾天才醒來,就被匆匆趕到的雲擎從首都星軍用治療所轉移回瀛水星。
按照星際的醫療水平斷肢再造也不是難事,區區一個骨折還真就沒給治好。
雲薑哂笑道:“或許是有人更希望我躺著吧。”
陸沅便一直盯著左腿,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雲薑恍然大悟,“你說再次去駕駛機甲這件事?”
陸沅點頭。
雲薑忽然想逗她:“你覺得我可以重返戰場?”
陸沅簡短肯定道:“我覺得你可以。”
“這麼相信我...”雲薑彎眼笑笑。
伸手捏捏陸沅軟乎乎的臉,感覺沒什麼肉,她說:“到時候
用生物機械骨骼維持唄,
多適應幾次就能跟以前一樣敏捷。”
“那我看著你適應。”
那坐著的人緩緩湊近,
隱約能聞到對方身上冰冷苦澀的藥味,隻聽她好笑地問:“你在安慰我?”
竟然當真給她心門撬開一條縫了?
陸沅抬起眼,定定地看著雲薑,眨了眨眼。
像是在承認自己就是這個意思,也像是不懂雲薑在講什麼。
讓雲薑沒來由想到貓向人眨慢慢眼睛是在表達愛意。
如銀河般深邃燦爛的雙眼裡隻倒映著雲薑的身影,瞳孔偏大的雙眼專注得不可思議,擁有將人吸進去的魔力。
雲薑心念一動,把最強烈的想法脫口而出:“那你能親我一下嗎?”
說完,總覺得有些猴急,一時間有些猶豫。
可都是結了契的愛侶,又產生過深度精神鏈接,再糾結下去她也不會自己開竅。
那還不如主動出擊,先占了對方所有的心神。
陸沅說:“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點的話,那我可以。”
雲薑一怔。
盤膝坐在地上的人膝行靠近,纖白的手指撩起散落的額發,微涼的指尖擦過忽而柔軟的眉眼,緩緩靠近。
以近乎虔誠的神情親吻她的額頭,唇瓣輕輕落下一吻。
陸沅問:“好點了嗎?”
雲薑佯裝思索,說:“效果不太夠,要不你親臉試試?”
陸沅依言照做,往她左臉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