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那皇子戰戰兢兢跪在他床前,瑟瑟發抖地說:“孩兒不要做皇帝,你給六姐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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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傳來一聲提醒,打斷了雲薑的回憶。
原主的生平實在複雜,這裡不如戰場般殺機明顯,而是如深海般詭譎。
誰都不清楚黑暗中究竟還有什麼危機在等待,任何一點小細節都有可能成為殺機。
雲薑也不例外,她也得細細複盤以免
睜開眼,目光落在這昏黑的大門前,除卻雲薑儀仗裡帶來的燈火,裡麵幾乎伸手不能見五指。
沒有光源,如果天氣好的話還能接著月光照明,而今日無月多雲,夜風清冷。
管理冷宮的太監聽聞女帝親臨,人都蒙了,衣服都來不及穿得齊整,就從被窩裡滾了出來。
撲過來跪下給雲薑請安,差點就撞上了隔壁的冷宮侍衛。
在地上匍匐成一團,聲音尖細嘹亮:“奴婢參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此話落下,明顯能感受到緊縮的大門後響起的騷動。
雲薑揮手:“起吧。”
太監應了一聲,趁著起身的動作將身上的衣服穿整齊,免得禦前失儀。
他諂媚笑道:“不知陛下親臨冷宮,能有什麼事情吩咐奴婢去辦的?”
“把這門開了。”雲薑一抬下巴
() ,指向掛著大鎖的門。
管事太監便顛顛去開門,還說:“不若陛下在這等候,奴婢將人給您領出來就好,畢竟裡麵的人都不太正常,怕衝撞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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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連連點頭:“娘娘在裡邊的,奴婢念著春末夜涼,還給娘娘送了床厚被子,鋪床的褥子...”
不等他再給自己邀功幾句,感歎一下自己未卜先知眼裡有活,就被雲薑打斷。
雲薑等不及他慢吞吞的動作,牽起衣擺上階梯,抬手推開沉重的大門。
叫人牙酸的“吱呀——”開門聲後,大門洞開,帶著腐朽破落氣息的冷風拂到麵上。
裡麵的場景,換成任何一個尊貴人物都是不願意走進去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這最尊貴的帝王宮殿中還會有這種地方。
雲薑攏了攏身上的大氅,第一個踏進門檻,正式走進這荒草遍地的冷宮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裡麵的溫度比外麵更加低,吹來的風都是透骨涼的。
管事太監便跟著雲薑身後進來,左手邊是亦步亦趨的惠素,後麵則跟著一眾侍衛們。
“這冷宮雜亂破敗,這天色昏黑也看不清路,不如由奴婢給您帶路吧?”管事太監道。
其實他心裡還嘀咕呢,下午看見皇後過來已經把他嚇得夠嗆,現在竟連女帝陛下都來了。
左右看看周圍,難不成這破落冷宮還是什麼風水寶地嗎?
雲薑看向不停說話的太監,覺得他有點吵,哂笑道:“用你說,這地方朕比你熟。”
“......”
太監語塞,他這才想起麵前這位陛下的身世,嚇得他冷汗都冒出來,生怕戳中了暴君的傷疤。
又撲通一聲跪下,自己給自己扇了幾個響亮的嘴巴子:“奴婢說錯話,自個掌嘴,請陛下恕罪!”
雲薑沒跟他計較這點小事,越過他直往裡麵走去。
所謂冷宮也不是建來就用於關押懲處有罪的妃子,而是長久無人居住,無人修繕形成的破敗宮殿,坐落在宮中極西之處,經常無人問津,多的是瘋瘋癲癲的廢妃。
其實想想也知道陸沅會住在哪裡,這冷宮裡幾乎每間屋子都有主人,也隻有以前自己住過的地方無人敢踏足。
陸沅又是下午匆匆到來的,其他地方破得根本沒地方住,最好的去處也隻有雲薑以前住過的屋子。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住的正是雲薑從小長大的對方,門檻上估計還殘存著栓母羊的痕跡。
拐過彎,雲薑捕捉到一道消失的很快的光源,果然是以前的住所散發出來的。
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分外明顯,一眼就能望見。
抬手製止惠素,雲薑自己上前敲門。
開頭幾下,沒人敢應。
裡麵不出聲,女帝也不出聲,連帶著冷宮周圍沉默了下來,好像是溫度都冷下不少。
帝王親至而不出門跪迎,是大不敬的罪,這皇後會被降罪的吧?
種種目光都放在雲薑背影上,各自惴惴不安,總覺得他們的陛下不過幾息就要發怒了。
出乎意料的是,雲薑竟沒有發怒,跟裡麵的人犟上了一樣,曲起修長白皙的手指,再次敲在木門上。
力度不重,甚至是輕緩規律,而富有休養的,就是不說話亮出身份。
不知道裡麵的人是什麼想法,反正外麵的人是震驚的不輕。
侍衛統領都忍不住自掐大腿,差點給他疼哭了,扭頭一看,手下也跟他是一樣的表情。
雲薑收回了手,燈火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添增幾分孤獨寂寥之感。
周圍的人欣賞不了這種美感,心跳得更加厲害了,畢竟陛下不開心就會讓所有人都不開心。
雲薑朱唇微啟:“朕記得以前這門被朕拆過,一抬就能抬起來,是哪裡來著?”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總歸能是裡麵聽得清的音量。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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