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罷了。
墨先生餘光仔細打量瑾王的臉色,確認眼前的人已經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產生變化。
不枉他頂著此方天道意識的壓力給這人灌輸十年後的世界軌跡,若非他不能親自動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劈碎,何必總是假借於人手。
那人總是很快就能衝破封印,根本來不及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不過他也趁著大封薄弱時刻衝出千山大陣,這才得以人身降臨到此界,不過也不能妄動。
削薄的唇角微勾,墨先生剛想提議既然五小姐的事情敗露,他可以先將這些事壓在三王餘孽頭上。
之後再用苦肉計繼續博得三王餘孽的信任,那些人裡不乏能人異士,或許能在今年清明祭祀的時候刺殺女帝。
雖然知道不一定能成功,但要的就是激化矛盾,鬨得更凶再次惡化女帝名譽。
讓他們狗咬狗,瑾王坐收漁翁之利,而且還有“神醫”的藥作為最後的籌碼。
他已經算過了,女帝再吃幾帖藥,吃下他精心培養的蠱蟲,就能徹底為他操控。
隻要死其中一個,陸沅的證心劫就算完,必然重傷難治。
墨先生算得可美,開始暢想自己封印徹底破裂,他暢遊天地的自由場景,
就聽瑾王說:“你說得對,將此事源頭歸於三王餘孽即可,但是重用餘孽,籌謀刺殺六姐就算了。”
墨先生訝然:“那王爺的意思是...?”
瑾王提起皇位就覺得膈應,他都沒享受多少年就被抓走當俘虜,累死累活的功夫究竟有什麼好攬的?
瑾王說:“本王不打算篡位了,也不打算去籌謀大業了,本王要做個逍遙王好好享受。”
等到十年後烏蠻國人侵犯,他就帶著金銀財寶離開景都,繼續做他的逍遙富家翁。
俘虜皇帝的苦,還是讓雲薑受去吧!
墨先生:“?”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
幾日後,陸沅還沒等到五妹歸景都,卻收到來自西境的一封信。
這是過了明麵的,並不算暗中勾結。
可不算是明麵嘛!明晃晃地夾在奏折裡,擺明了就是希望陛下轉交。
雲薑都被直腸子的陸帥氣笑了,說他狡猾,他卻將家信夾在奏折裡,說他憨直,他卻將家信夾在奏折裡。
倒是叫她挑不出錯處來,也沒打算挑錯。
於是陛下再次化身信使,兢兢業業給皇後送信了。
現在的宮人們見陛下一天往停凰宮裡跑幾回已經見怪不怪了,見著陛下來了,還會自動退出留下獨處空間門。
一是看著實在黏糊地發慌,二是她們兩都不喜歡有人在眼前走來走去。
陸沅展開信件,上麵第一行就是還算正經的:展信佳,吾女可還安好。
下麵的就是用大型狗爬字書寫信件。
雲薑無意掃一眼,頓時被震撼了一下。
陛下鑒
賞書法大家常有,
朝臣們的字都是一個比一個寫得好,
真是好久都沒看見那麼醜的字。
她敢說,自己五歲剛學寫字都寫不出那麼醜的字。
雲薑真誠誇道:“如此看來,沅沅的字實在鶴立雞群。”
陸沅哭笑不得,她好歹是在宮裡長大的,這裡的女先生可比外邊的嚴厲得多。
再往下看,就是摻雜著各種形狀不一的狗爬字,大概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問候平安,問候妻妻感情,問候過得開不開心,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昨天烤了隻羊吃都寫了上去。
看著像是沒話找話講,其實是什麼都想跟對方講一講。
陸沅一一分辨,認出寫得最醜的是父親寫的,還算端正的是大哥寫的,總是糊成一團的是二哥寫的。
其中六妹的字跡細而飄,但很神奇的是,有一種墨水想要戳破紙張的感覺在。
所謂...力透紙背?
一大家子,拚拚湊湊寫了封家書。
雲薑莫名想到一個場景,好幾個隻會去舞刀弄槍的武夫湊在桌前,一人一杆筆,抓耳撓腮地寫出這封家書。
“他們寫給你的家書可長,寫給我的也就幾百字,這還是不是陸帥親自寫的。”雲薑從另一隻袖子裡摸出奏折。
陸沅展開去看,還真是這樣。
到雲薑麵前的折子的措辭就正經很多,字跡端正清晰,一看就不是本人能寫寫出來水平。
最後說烏蠻國人退避三百裡數年,微臣想回京述職。
隻是沒想到消息還是被有心之人傳到西境,傳進了陸帥的耳裡。
陸沅猶豫道:“父親...總是嫌棄景都能把讓人骨頭都酥掉,不是很願意回來。”
雲薑湊過去,從背後抱住陸沅,下巴擱在肩膀上說:“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他給你的家書中幾次提起你娘,還說夫婦當如是,有人告訴陸帥你我感情不和。”
陸沅眨眨眼,好像還真是這樣,甚至還想回京述職。
本意應該是看看陸沅是否真的安好。
她奇怪道:“那不都是以前的事情嗎?”
雲薑的姿勢從下巴放在肩膀上換成額頭抵著,餘光還能看見後頸上殘存的牙印。
以往都是用高高的衣領擋住,看得不太分明,今天低頭,可不就把後頸上的咬痕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指尖輕輕碰了碰即將痊愈的牙印,感受到指尖下肌膚瑟縮一下,想要加深咬痕的欲望油然而生。
她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變長的犬牙叼住散發著柑橘香的腺體,往裡注入冰涼沉重的新雪覆木信素。
語氣含糊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門,或者是想趁著陸帥離開西境的時候做些什麼。”
“那豈不是...”
剛想說些什麼,陸沅就被微微的刺痛酥得腰身一軟。
“嗯...”
濕潤的嘴唇微張,人往後仰著,徹底沒了
力氣。
雙眼迷離的人感受到那溫軟而濕熱的唇從後頸挪來,一點一吻親到耳下,叼著涼涼耳垂不願放手。
托著下巴側過臉,兩唇相接,接了一個黏糊濕漉的吻。
好不容易平息這場胡鬨,什麼折子什麼信件都散落一地,連身上的衣服也不複來時的齊整。
不是外袍被脫下了,就是衣領被扯歪了,發釵與步搖跌落裙擺,玄色裙擺與綰色裙擺交疊揉皺,靡亂慵懶。
雲薑第一懷疑人選就是最近變得格外陰陽怪氣的瑾王,總是對她脖子發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問到他辦案辦的怎麼樣了,他便說:“臣弟辦事不力,不如陛下派人協助一二。”
雲薑當時都想問他,究竟是誰自告奮勇說要查案的。
連雲薑都覺得奇怪,其他大臣更加覺得奇怪,以前的瑾王看著還有些君子風度,溫和有禮。
現在的瑾王看著哪裡都怪,還變懶了,看誰第一眼都要低低地笑一聲。
真是笑得好多朝臣毛骨悚然,白天撞鬼似的。
還有幾個朝臣在奏折寫上:是不是瑾王太累了,希望陛下給瑾王放幾天假,彆把人用得太狠了,好像都用傻了。
對此,雲薑:“......”
關我什麼事?
不過麼...陸帥回京述職也是一個機會。
想到那孔武有力,魁梧如熊的陸帥,還有兩個各有風采的哥哥以及同是乾元,年紀輕輕就敢上戰場立功的六小姐。
全家上下,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偏偏就是這樣的家庭出了一個皎然若仙的陸沅,真叫人稀奇。
雲薑說:“烏蠻國是馬背上的國家,不善耕種,秋季更是屢屢犯邊搶糧食和鹽回去過年,西境根本離不開陸帥。”
牽起陸沅手放在掌心把玩,柔弱無骨的觸感總叫她愛不釋手。
“但這幾年烏蠻國還需向我景朝進貢,那就讓陸帥與烏蠻進貢的隊伍同時進京,也能震懾宵小。等歲貢結束,再請陸帥留過幾個月,順便一起過個年,開春的時候再回去,你覺得如何。”
自三年前一彆,就再也沒見過家人,陸沅說不意動都假。
陸沅腦袋往後靠,她說:“我聽說烏蠻新王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並不滿足退守三百裡,隨時等待時機回到原來的領地。”
雲薑說:“你我之間門本就是言行不拘的妻妻,不用跟我說客氣話,隻說想不想。”
既然對方都計劃好了,那就證明這事是可行的。
望著她縱容的目光,陸沅從心說道:“我想。”
雲薑親一下她側臉,說道:“好,你想要的都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