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畫麵的紅衣白發女人語氣激昂地說著台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子乃半妖之身,斷不可信!”
然後就開始放片尾曲,音調很高,但絲毫不影響主人嬰兒般的睡眠。
*
第二天早上,文姨還在飯廳裡看著廚房傭人準備早餐。
誘人的食物香氣在飯廳中彌漫,被肚子餓鬨醒的莫綿下樓,臉上還帶著之前連夜修改劇本疲憊。
長發蓬亂,雙眼頹喪,精氣神這三樣之間她隻帶了眼鏡。
“好香啊文姨,什麼時候開始吃飯,我要餓扁了。”莫綿弱弱問。
尋了一個角落坐下,也不嫌棄這是吃飯的桌子,直接趴在上邊。
這桌子也是有不少年份的老古董,長而方,占地麵積不小,鮮少能坐滿。
她坐的地方就是桌尾處,都多少年沒人在這一塊坐著吃飯了,沒有油汙。
就算有油汙,也早被公館裡的傭人給擦洗乾淨了。
文姨聞聲而出,順手給她拿了一杯現打豆漿出來:“你表姐七點下來,還有十分鐘就好了。”
莫綿:“啊?現在才七點嗎?”
“是的,現在是七點,難不成你以為是幾點?”文姨仔細看了莫綿幾眼,問:“你是幾點睡的。”
莫綿咕咚咕咚喝豆漿,眨眼:“我十二點睡的。”
文姨:“哦?表小姐竟然是十二點睡的,第一次聽說這事。”
這表小姐的效果堪比親媽喊全名。
“......”莫綿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誠實道:“一夜未睡,熬到天亮就下來吃早餐了。”
“綿綿,你不誠實。”文姨拿走了杯子,又進廚房了。
莫綿靠著椅背發呆一會,打算去客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該說不說,大表姐的公館真的有點東西。
她
在這裡呆一夜,已經有了好幾個民國古宅背景的懸疑大綱了。
就是有點廢人。
沒過多久,陸沅也下來了,睡眼惺忪,眉宇間有些疲憊。
她不認床,哪裡都睡得香,就是有點太激動了,所以睡得比較晚。
看見人的莫綿喊陸沅過來,她麵前還放著透明糖罐。
裡麵是零星的暖橙色,就剩下幾個堆著,沒多少了。
陸沅剛下樓梯,就聽到一聲驚問:“你嘴巴怎麼那麼腫,上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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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惹得太過火,被摁床上被法式狠狠辣吻了。
剛開始由於雙方技術原因,不是牙磕著牙,就是鼻梁頂到鼻尖,可房內兩位都是學習能力超強的高材生,摸索幾分鐘後就找到了訣竅。
結果舌頭都快被吸禿嚕皮了,上顎已經麻木了。
問當事人心情如何?
那當然是爽翻了,如果不被大聲喊出來的話估計會更爽。
一抬眼,就對上了文姨意味深長的雙眼。
“下來啦?睡得可好?累不累啊?”
陸沅胡亂點頭:“嗯嗯嗯!”
文姨:“噢...”
看來提前看好場地的決定沒有錯。
“就是不知道你喜歡室內的還是室外的。”
陸沅:“?”
文姨笑得太慈祥了,跟太陽一樣讓陸沅不敢直視。
那富有內涵的眼神笑得彎彎,直把陸沅的臉給看紅了。
再看莫綿,滿眼的純潔和無辜,她是真不懂。
還傻不愣登地問:“不能吧。都紅成那樣了,不得是上火啊,讓文姨煮點涼茶下下火。”
公館內的傭人已經開始準備今日的工作,昨天天黑沒看全,這來來往往的人可真不少。
乾什麼的都有,透過敞亮的落地窗向外看去,還能看見園丁正在用水管澆花。
嬌豔的花瓣上灑滿晶瑩水珠,使花朵更加舒展,在晨陽下爭奇鬥豔。
莫綿也是出身豪門的,但家裡也不至於這樣誇張。
她直白講:“一座公館要招聘那麼多人才能打理好嗎?”
沙灣公館簡直像城堡一樣大,好像那麼多人也是正常的。
文姨抱著糖袋子過來,拿走莫綿懷裡的糖罐,往裡麵倒糖。
滿到尖尖的時候才停止,不過沒有蓋上蓋子,敞著放在桌上,供人取用。
她說:“確實不需要那麼多人,隻是這麼大的公館隻有幾個人的話,未免太空蕩蕩了。”
便招聘了那麼多人來,都是鮮活氣,好歹讓雲薑的住處熱鬨些。
雲薑將所有東西都交給她打理,基本不會過問。
莫綿一想也是,那麼大一座公館不多點人氣,就像是住在鬼屋。
也不知道表姐什麼愛好,住在這外賣都無法送達的地方。
() 陸沅抬手去拿糖。
那是陸沅最喜歡的糖,經常買了放在包裡,偶爾吃一兩粒。
文姨走看見那一堆暖橙色的糖紙,笑道:“你也喜歡吃這個糖嗎?”
陸沅一個沒注意,就吃了不少:“嗯,我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橘子糖。”
不太好意思地攏了攏糖紙,覺得好像是個貪吃小孩似的,見到喜歡吃的就要吃很多。
文姨感歎道:“那可巧了,家主也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橘子糖是她唯一常備的東西。”
莫綿仔細看包裝,挑眉道:“那可不止,這個牌子本來快要倒閉了,即將斷貨。我表姐本來還在國外讀博,聽說這件事後連夜殺回國,把工廠給收購了,後來就成了雲影集團的旗下產業。”
這件事文姨倒是不知道,她問:“你怎麼知道的?”
莫綿把玩著糖紙:“那會是我給她寄糖的,我姨媽不給她吃廉價東西,寄給表姐的東西都要看過一遍,表姐就讓我幫忙寄。說起來我長那麼大,都沒給我表姐求過辦事,還暗爽了很久。”
因為喜歡吃就直接收購工廠,好像還真是雲薑乾得出來的事情。
陸沅有些意外,而後又莫名覺得冥冥之中有一絲聯係,在互不相識的歲月中有了相似之中。
連從小到大喜歡吃的東西都一樣,這就叫有緣。
天定良緣的緣。
文姨恍然:“我是在家主二十歲的時候才來到她的身邊,以前的事情都不怎麼清楚,隻知道是在翡翠莊園長大的。”
二十歲好像是雲薑的分界線,出任雲影集團總裁的光輝好似掩蓋了晦暗的過去,都變得不太真切了。
無人知曉那段歲月是如何孑然度過,連莫綿也是在十八歲寄糖果的時候才有了聯係,至於其他的同齡人都跟他不親近。
覺得她是怪胎,覺得她或許會和她母親一樣,最終的歸宿是療養院。
換了另一個管家,那人或許會覺得雇主是個奇怪的人。
沒有很喜歡的東西,也沒有很討厭的東西,看似冷靜,實則心有猛獸。
可以說她是個沒有愛好的人,一心隻有工作。
但會在她出現的地方放上一堆橘子味的糖,十分不符合人設地吃這種小零食。
這是她二十年來唯一堅持,且從未放棄過的事情。
——隻吃這個牌子的橘子味的糖。
翡翠莊園?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有什麼事情在陸沅腦中一閃而逝,離開得太快,沒能抓住尾巴。
垂眸看向躺在掌心上的橘子味糖果,小小的一粒。
沒過多久,穿戴完畢的雲薑也下來了,一如既往的優雅矜貴。
一下樓梯,她就聽見綿綿表妹震驚道:“表姐怎麼你也上火了?”
還沒塗口紅的雲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