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天宮劈山而居,遙望仙京,常年白雲繚繞,靈禽仙獸棲息。
如果運氣好,路過的仙人逢上天宮之主出關就能聽見靈禽一展歌喉,百花齊放的盛景。
若是出了宮門,再往前走一些,便能看見門前有一棵與宮殿同壽的萬年青鬆,樹下有兩仙對坐。
“話說你今天一直看著兩位仙友不說話,目露豔羨……”姻緣仙說話聲音一放低,準沒好事。
雲薑:“我隻是在想三百年前親自勸架過的仙友成了一對,未免太快了。”
“下界暗戀三千年,上界打了三百二十年,一共是三千三百二十年,哪裡快了?我不信你說的,”
果不其然,姻緣仙說,“你該不會是也想要道侶了吧?要不我給你介紹幾位有這方麵意向的仙友,你喜歡什麼樣的,有什麼要求不?”
“……”
沒有,整個人都是靈氣做的,有大愛無小愛。
雲薑隻字未說,她倒是說了一大堆,話術一套一套的。活像經驗老道的冰人。
讓她忍不住探究煉出金丹飛升的姻緣仙究竟在人間經曆了什麼,讓她飛升後本性大爆發。
天天抱著丹爐給人說媒。
見雲薑沒有反應,她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又說:“不會吧,這幾位也不行?難不成你是姻緣比較晚的?我來給你測算測算,借我點你的頭發……算了,拿你簪子也行。”
沒多反抗,就被抽走了其中一支發簪,看她跳大神似的擺弄桌上的東西。
姻緣仙也就是嘴上說說,瞎比劃比劃,從其他仙友那學來的本事,不算精通。
雲薑沉默是金,等她自己算不出來,然後放棄。
可是這一算就算出不對勁的地方了,姻緣仙用一種微妙的目光去看她,又看了看卦象,又看她。
眼神隱隱譴責。
她收回手,神色凝重道:“你還真有一個道侶。”
從沒在意過這些事的雲薑托著腮幫:“快彆瞎說了,我哪有……”
眼睛往桌麵上一瞥,後麵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還真有,這家夥來真的?
姻緣仙還待再仔細看,就被人拂亂的卦象,拿起發簪轉身就走。
姻緣仙抱著丹爐在後邊追,嘖嘖道:“今年還不到三百歲呢,還是個沒飛升的小姑娘,你羞羞。”
雲薑步履不停:“你技藝不精,做不得信。”
姻緣仙不服道:“你要是不信,就不要弄亂我的卦象啊,我都快看出她在哪裡了,還記得她大概是陸,邵,鄭這幾個姓氏之一,有點凶的感覺。”
雲薑:“天下這三個姓氏的人海了去,總不能個個都是我的道侶。”
姻緣仙:“我是這意思嗎?”
一路被人追到雲山天宮大門,雲薑不堪其擾,移動百花阻撓她繼續前進,自己閃身入內。
轟的一聲,大門被關上了。
姻緣仙抱著丹爐哼道:
“肯定心虛,待我回去再想辦法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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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鏡也誠實地展現出她想看見的畫麵,但隻是一個背影。
白衣勝雪,執劍獨立,一人一劍,萬人退避。
這大概是一次殺敵的場景,看躺地上的人都不像是什麼好人,各個都臉色猙獰。
雲薑這般想著,往前湊了點。
那背對著眾生鏡視角的身影似有所覺地要回頭,露出半張側臉露出半張側臉,窺見一絲風情。
“啪!”雲薑手疾眼快地把眾生鏡當麵拍下,發出好大一聲響。
眾生鏡:“……”
好險好險,差點就要看見正臉了,可不能再看了。雲薑想著,長長舒一口氣。
定山弓發著光往眾生鏡前湊,試圖讓鏡麵翻麵,被一隻手掌按住不給翻。
雲薑一手按住眾生鏡,一手把定山弓往外推:“沒有沒有,沒有第二個主人,我不會跟誰結為道侶的,出去玩去。”
定山弓閃著微光,像是在懇求。
雲薑:“……”
最後還是狠心拒絕,再可愛也不能動搖她的心。
“少鬨我,外邊玩去。”
好不容易把定山弓哄出去玩,回頭一看蠢蠢欲動想要翻麵的眾生鏡。
忽然有點頭痛,一並扔出去玩了,開窗之前還威脅眾生鏡不準給定山弓看,得到保證後才把它放出去。
倒是不擔心眾生鏡會陽奉陰違。
她無所不能又簡單人生中,最讓她感到糟心的首先是墨淵,其次就是兩個靈寶,姻緣仙與前兩者並列。
這扇窗關上,便又閉關五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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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後,雲薑出關,受邀前往青雀台一同論道。
有點忘記為什麼在雲山天宮裡蹲五百年的雲薑欣然前往,乘祥雲下仙京,見地上人頭碌碌,心想這五百年來有沒有新人飛升。
路過姻緣仙仙府,正想把人一塊帶去參加論道,她經常搭雲薑的便利。
往下一看,眼睛就不由自主往左邊看去了。
姻緣仙的洞府在右邊,最標誌性的存在便是她放在洞府前酷似煉丹爐的巨石,她人灑脫隨性,除了一塊飛升的寶貝丹爐和說媒,幾乎沒有什麼能讓她上心。
可如今大不一樣了,左邊仙友的洞府把姻緣仙樸素得過分的仙府稱得像仙境旁的茅草屋。
她記得在自己閉關之前,這裡還是無主之地,如今景象與從前大不一樣。
不光草木繁盛,品行孤高的寒梅環繞,開得最燦爛的梅樹下立著一道身影。
山風微微,卷起了滿地白梅花瓣
在雲薑往下看的時候,樹下的人影也緩緩走出陰影,抬目直視,澄澈的琥珀色雙瞳倒映著雲端上的身影。
也是因為如此,雙方才得以看清對方的模樣。
定山弓忽而一
() 閃,似是要往下邊撲去。
雲薑手疾眼快地把定山弓給抓了回來,它身為靈寶,並不靠模樣識人。
藍衣清淺,衣袍翩翩,一手握著銀白長劍,劍鋒出鞘。
俊眉修目,小而豔的嘴唇微微抿著,隻看下巴和嘴就會以為是個靦腆秀麗的姑娘。
但將視線往上挪去便會發現她那雙眼睛銳利如寒鋒,落著整夜的冰雪,結成一層涼入骨的寒霜。
彎眉如畫,眼尾微勾,細細看去,其實是一張外柔內堅,堅定而倔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