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李然卻是十分堅定的回道: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這個計劃雖然凶險,可若是成功,那便能徹底扭轉局勢。更何況,現如今也已是退無可退,李然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祭樂當然也知道這一點,聽罷露出思索之色,旋即微微點頭。
於是她與孫驟同時出門去執行李然的計劃,而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李然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
真正的戰鬥馬上就要到來了,他支開祭樂與孫驟,自是想要讓他們遠離,避免殺身之禍。
正如剛才祭樂所言,這個計劃一旦成功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但一旦失敗,那他們在魯國便再也呆不下去了。
太子之死,也再無人能夠查清,叔孫豹身上的冤屈,也再無人能夠洗脫。
這是一場豪賭,一場搏命豪賭!
他站起身來,遠處的天空,層雲儘染,好似火燒一般。
.......
漢泰宮,魯國君主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也是接見朝臣的地方,相當於後來秦國的章台宮。
隻不過魯國的實力並沒有後來秦國那般強大,故此漢泰宮自然比不上章台宮那般龐大,整個宮殿隻前後兩進,第一進乃是長寬三丈的議事殿,殿中豎立著六根漆黑石柱,象征著魯國至高無上的公室君權,但知道魯國實情的人肯定會發現,這六根柱子被分成了三份,也同時矗立在叔孫氏,季氏與孟氏的家門口,象征著公室之權早已被三恒瓜分。
太子野就坐在議事殿的最前方,叔孫豹已經被放了出來,站在左邊,季孫宿與孟孫羯立於右手。
而在他們的身後,各自站著忠於他們的朝臣。從數量上便不難看出叔孫豹在魯國朝堂上是孤掌難鳴,因為支持他的朝臣可謂是寥寥無幾。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眾卿且說說吧。為何寡人不過去後池遊了一日,這宮中就這般的不太平了?”
隻聽得那假太子,隔著一層垂簾,開腔便與殿內的眾卿質問道。
很顯然,這個假太子是聽了李然的安排,隨意捏造了些“事實”。但太子既然都這樣說了,又有誰會質疑這其中的真偽呢?
在他身後,魯宮兩大侍衛統領並肩而立,此刻正對著殿中的朝臣虎視眈眈。
“稟告太子,老夫前幾日偶感風寒,染病在家,對此事一無所知。定是坊間有人汙構老臣,還請太子明察。”
季孫宿因為代祭天一事被晉侯狠狠痛罵了一頓,索性稱病在家,沒有上朝,這番緣由說來倒也合情合理,叫人看不出破綻。
左邊的叔孫豹沒有說話,隻不過他的目光卻不停的在太子野身上掃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至於哪兒不對勁,他又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他知道,自己能夠還站在這,多半是李然在背後有所安排。
“哦?那就奇了怪了。”
“寡人不過是離開了魯宮半刻,宮中便是遭到刺客。而且,你們還將叔孫大夫給抓了起來。這又是為何?凶手尚未緝拿,又是如何定了罪的?…更何況,他若是想刺殺寡人,又何須等到現在?又何須是在宮內動手?”
這段台詞確是十分的講究的,雖未明確表明刺殺一事與季氏有關,但這話暗裡卻已將所有罪責都推給了季氏。
要知道叔孫豹若想刺殺太子,那他的機會可太多了,李然到了曲阜後,太子野曾幾次三番到叔孫豹的宅邸做客。若叔孫豹要想暗害太子,又何必還要冒這種“失手”的風險呢?
再者,魯宮的安防乃是叔孫豹負責的,此事人所眾知。所以魯宮內安保的失職,便都跟叔孫豹脫不了乾係。
換句話說,叔孫豹就算再傻,也不至於在自己的地盤上刺殺太子,給自己招黑。
既然叔孫豹被太子認定了不是凶手,那這些把叔孫豹當作凶手抓起來的人,豈不是便成了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
季孫宿聞聲,微微一怔,他對太子此時話裡的暗示是心知肚明。
隻聽季孫宿道:
“稟告太子,魯宮乃叔孫豹安排負責的防衛,宮內出了如此大事,叔孫豹理應問罪!”
“寡人問的是誰人在宮內行凶!並沒有問誰人該為此事負責!”
太子野的臉色一下子憤怒起來,雙眸如炬,死死的盯著季孫宿。
答非所問,這是身為臣子的大忌。
這時,想了半天的叔孫豹終於抬起頭來,朝向太子恭身言道:
“太子,老臣昨日與今日皆在家中,既然季孫宿認定臣有罪,臣懇請找人自證清白。”
“哦?是何人?”
太子野想也不想的應聲道。
“李然,李子明。”
叔孫豹終於反應了過來,既然這件事乃是李然的謀劃,那接下來應該如何進行,那自然是要看李然來表演了。
如若不然,僅憑他一個人在這魯宮之中,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季孫宿與孟孫羯兩隻老狐狸?
“好,那便召李然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