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子產大夫這是在邀請子明哥哥去咱們鄭國嗎?”
“好耶!樂兒也正有此想法呢!”
正當二人說話之際,祭樂與祭先又從院子外走進,恰好便聽到了子產後麵的話,當即手舞足蹈,高興不已。
而祭氏宗主祭先仍舊是恭敬肅立一旁,臉上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憂色,對此並未發表意見。
聽聞兩人皆是邀請自己前去鄭國,饒是李然也不由麵皮一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然在魯國還有些事未得儘處,隻怕要辜負了大夫的一番好意了…”
話音落下,他又向祭樂投去甚是抱歉的目光。
此次他雖然重創了季氏,可季氏在魯國畢竟是樹大根深的宗族。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魯侯想要真正的掌權,想要真正的壓製住季氏,目前形勢而言,還欠了那麼一口勁。
所以他還要返回魯國,還要把後續的事接著做完。
聞聲,子產微微一笑,倒也並未覺得失望,反而是祭樂,隻見其小嘴一嘟,顯得有些失落。
“既是如此,那便待子明在魯國事畢之後再議不遲。”
子產起身,朝著李然拱手而揖,這是大禮,李然自是也要起身回禮。
離開祭氏彆院後,祭樂陪著李然返回館驛,一路上祭樂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始終不與李然說話。
原來,此次她在晉國遇到自己的父親後,那自是要跟自己父親返回鄭國的了。自然也就不能再與李然一道去魯國了。
她原本想著子產大夫與父親能夠將李然帶回鄭國,可誰知李然竟明言拒絕了他們,如此一來,她回了鄭國,而李然在魯國,再見之日,孰可預料?
“放心吧,待我處理完魯國的事,我便去鄭國瞧你去。”
“我離開洛邑,本就打算是要周遊一番的。自是不會長期待在一個地方,這世界之大,我可還想要好好看看呐。”
這話與當初他拒絕羊舌肸招攬時說的話差不多一樣,隻不過羊舌肸乃是個明事理的人,而祭樂的思考方式顯然與羊舌肸不一樣,她可不在乎什麼“事理”。她隻覺得李然不去鄭國,那便是…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小腦袋一偏,小嘴一嘟,看得出祭樂的臉上甚為不滿。
李然無奈攤手道:
“這怎麼就成鬼話了…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想,魯侯如今剛剛即位便是發生這樣的大事,魯國國內能夠安生太平?叔孫大夫雖在,可畢竟也是三桓之一。夾在魯侯與季氏之間,多有不便,我若不回去幫忙,如何能對得起前太子的知遇之恩呀?”
聽到李然提及太子野,祭樂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了些。隻聽她嘟噥個嘴,頗有怨氣的言道:
“那…你可不許騙人!魯國事畢,你就要到鄭國看我。”
李然當即點頭道:
“自然,騙人的便是小狗。”
說著,李然習慣性的伸出了右手小指。
祭樂一臉懵懂的看著他道:
“這是做甚?”
而李然這才反應過來,當即解釋道:
“哦哦…這…這是我在古書上看到的前朝習俗。說是兩個人隻要相互約定便要相互拉鉤,這樣的話約定就會一百年不變。”
聽到這話,祭樂當即也伸出了右手,兩人來了一回史上的第一次拉鉤約定。
當然,是不是第一次,也隻是可能吧。
……
之後,李然便孤身返回了魯國,臨行前他又再度拜訪了羊舌肸,確定了目前韓起對於季孫宿的態度後,這才是放心離去。
不過他還沒回到曲阜,便聽說季氏派人已經歸還了莒,邾兩國城邑。而子服椒則被派去晉國遊說。
待他抵達曲阜,已是數旬之後。
在這段時間裡,季氏又前前後後往晉國派送使節十餘批,為了營救季孫宿,季氏可謂是不遺餘力,然而卻皆是無功而返。再加上魯國朝堂之上的風向變化,季氏族內一時也是人心惶惶。
而這一切,皆是李然所為。季孫意如在得聞李然已然返回曲阜後,頓時殺意再起。
“這廝可終於回來了!”
“這一次,便是晉侯親至,我季孫意如也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滿臉怨恨之色的季孫意如望著北方的天空咬牙切齒。
他在晉國的眼線早已將消息傳了回來,季孫意如雖對其中的細節尚不能完全理清,但就算靠猜也能猜個八九。
這一切的一切,定然是與李然脫不了乾係的。
若說之前他想殺李然乃是因為私人恩怨。那麼這一次,“家仇族怨”集於一身,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再阻止得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