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畢竟是武行出身,駕馬的本事顯然比他們要好。隻見孫武一邊駕馬,一邊沉著應戰。一番追逐驅殺過後,竟是反而有一半黑衣武士摔落下去。
剩下的另一半眼看就要追上李然的馬車,卻不料李然從馬車裡捧出一堆白色粉末,朝著這幫黑衣武士就灑了過去。
但見馬車上忽的灑下一大片白色粉末,一路追蹤的黑衣武士被白色粉末蒙了眼睛,頓時不由亦是摔落下來,慘叫連連。
但李然能夠做到的,也隻能是阻止馬車一邊的追擊,另外一邊的黑衣武士見狀急忙縱身躍上馬車,揮劍朝李然的手臂砍去。
鴞翼接管了馬車,而孫武正在馬車旁邊砍殺其他黑衣武士,眼角餘光瞥到這一幕,頓時驚得一身冷汗。
急忙扔出手中青銅劍朝那人刺去,可那人眼疾手快,竟翻身躲過,身體在車蓋上一個滾動,眼看其手中青銅劍直朝著李然的腦袋劈砍而去。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咻!”
一支突如其來的箭矢“好巧不巧”的剛剛沒入那黑衣武士的心臟,武士從車頂滾落,霎時沒了氣息。
其他黑衣武士見狀,頓時接踵而至,要往那車頂上跳去。
於是,又是一道淩厲的箭矢破空,將那三人的步伐給徑直打亂。
黑衣武士往樹林深處望去,這才看清此地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李然,知道此番追殺定是不成了,便隻再追出了兩裡後終於是放棄了。
孫武見歹人退去,便勒住了韁繩。而李然此時從馬車內探出腦袋,隻見荒野上的灌木叢中一片死靜,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可剛才的那三支箭矢顯然意見,必是人為的,隻不過,好似那人眼下並不願讓他知曉自己的存在。
“看來我們這三條命還挺值錢哩。”
孫武天性樂觀,見得有人相助,當即與李然還有鴞翼開起了玩笑。
李然也是笑道:
“想讓咱們死的人覺得咱們這條命值錢,不想讓咱們死的人,也覺得咱們這條命值錢,既然如此,咱們可得好好的留著這條命,說不定日後還能換點酒錢。”
“酒錢?”
這年頭喝酒可謂是一件稀罕事,彆說孫武,便是李然在曲阜待了一年之久也才堪堪喝過兩回罷了。
一次是季孫意如請的,而另一次則是在魯侯即位之後的宮宴之上。
隻不過這年頭的酒被稱之為醴,而醴的生產想要大量的糧食,在這個兵荒馬亂,連年征戰的年代,百姓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又能哪裡來的糧食釀造醴呢?於是飲醴便隻有少數貴族才有的待遇。
孫武在莒邾攻打季氏城邑之時,為犒賞三軍,因此在軍營之中飲過一次,自此再沒有第二次,故此對飲醴之事稍顯陌生,可還是充滿了期待。
“酒便是醴,日後到了鄭國,我們便痛飲一場,也不枉這一番死裡逃生不是?”
李然說著笑著,似乎根本沒把剛才的那場追殺放在心上。
見得如此樂觀豪邁的李然,孫武也受其感染,當即豪氣乾雲的道:
“還請先生放心便是,為了這醴,武也一定將先生安全護衛到鄭國!”
言罷,兩人皆是仰頭大笑。
事實證明,李然對自己的處境還是很有覺悟的,他的“絕地求生”之路從進入衛國之時才剛剛開始,死裡逃生四個字,他用得十分恰當。
僅僅是過了兩日,又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殺,又是在一片荒郊野外。這群黑衣武士好似不知疲倦也似,始終是陰魂不散。
前兩日死的數十人,短短兩日便竟是補齊了。這一切也都令李然百思不得其解,季氏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策動這麼多的武士?而且這還是在衛國啊!這顯然與他印象中的季氏實力不相匹配。
就算季氏能在魯國隻手遮天,可在衛國為何還能安排出這麼多人手?這一切都顯得很是蹊蹺,但又一時理不出個頭緒來。
而這場襲殺更為猛烈,李然差點便死在了其中一個武士的劍鋒之下。可正如李然自己說的那樣,不希望他死的人也認定了他的腦袋十分值錢似的。
而在千鈞一發之際,又總會有一大群身著普通武士服飾的人出現在現場,追著黑衣武士便是一頓胖揍,李然始終可以“死裡逃生”般的撿回了一條命。
而當他想要去詢問救他的這些武士的主人究竟是誰時,而這些人在救下李然後便是匆匆離開了,根本不理會於他。
饒是李然也不由見狀一愣,心道:這年頭居然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
疑惑歸疑惑,反正命是保住了。這對李然而言,終歸也是好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