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次齊國糧食被劫一事,漏洞之大,晏嬰乃至齊侯又豈能不知?
他正想著,田穰苴已然將目光投向了他。
“你便是李然?”
無論是誰,在第一次見到李然時,總免不了有些驚訝。
因為李然的年齡實在太小了,而他的名聲又實在太大,這完全不相符啊!
即便是老成持重的田穰苴看見李然,也不由上下打量了許久,這才是開口問道。
“在下正是李然,見過田大夫。”
李然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
雖然剛才內心洶湧澎湃,可是在經過了短暫的平複後,很快便鎮靜了下來。
畢竟現在的田穰苴尚未成為司馬穰苴,還沒能在齊國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晏相讓老夫親自跑一趟,廢話便不用多說了,我齊國糧車被劫一事,究竟是不是你乾的。”
田穰苴聽得李然鎮定自若的回答,心中不由再度微微一驚。但麵上仍是一片淡定之色,隻說話時透著些許冷漠與嚴肅。
一旁的子產與祭先見狀,皆是側目。
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緊要,一旦李然無法自證,鄭國與齊國的關係可就微妙了。
“當然不是。”
李然的回答也十分簡潔,甚至連神色都沒變過。
“嗬嗬,早就聽聞前洛邑守藏室史李然李子明詭計多端,狡猾奸詐,而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你說這件事不是你乾的,那這些證詞難道是我齊人自己編的?”
說著,另外兩個齊使朝李然扔來一捆公簡,徑直落在李然的腳邊。
而田穰苴端依舊跪坐於首席之上,早已將目光移開,像是沒看到這一幕一般。
子產與祭先麵麵相覷,皆是沒了主意,現下他們也隻能寄希望於李然自己了。
“證詞不一定是編造的,可是證據卻有可能是。”
李然撿起地上的公簡,看了看上麵的書文,嘴角微翹。
“狡辯!”
“來啊,與我拿下再說!”
立在旁邊的齊使見李然無動於衷,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心道我們這些堂堂齊國使節,難道還能被一個弱冠之齡,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給戲耍了不成?當即就要命人動手緝拿。
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帶回齊國交差了再說,到時候還怕他李然不招?
話音落下,幾名齊國侍衛正要上前。
“放肆!”
“爾等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正使麼!”
可沒想到沒等子產,祭先等人做出反應,田穰苴已經先行一聲大喝怒道。
隻見其雙眸如炬,掃過在場的齊國衛兵,眼神之中的凜然之色好似一刀懸掛在這些衛兵的頭頂。
一股威嚴不禁撲麵而來,幾個衛兵頓時嚇得急忙跪拜在地,瑟瑟發抖。
聽得這一聲大喝,眾人也不由得皆是側目轉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