駟黑心知此事也已無法挽回,當即隻耐著性子如此問道。
見狀,豐段這才整理了一番情緒,平複下來說道:
“豎牛被逐,祭氏與子產的關係越發親近,若是我們繼續從其內部下手,隻怕已是不易。”
“以我看,我們莫不如從外借力,或可一試。”
而今的鄭邑城中,因為此次子產作為執政卿,控製癘疾成績斐然,而且又屢次化解了國人中對他的怨念。
所以,此時城中自然又反過來有了一批子產的忠粉,而子產的聲望也由此日隆。
將子產視為一生之敵的豐段,這些可都看在眼裡。說他不急,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急又有什麼用呢?
思來想去,他最終決定不如是鋌而走險,再搏一把!
既然當初李然能借晉侯之手製衡魯國的季氏,而今難道他就不能借?
“哦?兄長的意思是…”
駟黑一聽此言,頓時來了興趣。
其實他也清楚,目前以他們在朝堂上的聲威根本無法壓製子產,而且也無權撼動子產執政卿的地位。
要想將子產拉下馬來,非得從外尋找幫手。
“嗯,老夫已經派人去了楚國,料來不出數日便….”
豐段在其耳邊言語好一陣,這才坐直了身體。
駟黑聽罷不由麵色煞白,當即是露出了一臉的驚懼之色。
“這…!”
他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可誰知豐段卻甚為得意的道:
“嗬嗬,放心吧,一切皆在老夫的掌控之中!”
“楚國那邊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隻待大事一成,咱們便能順理成章的接手鄭國,屆時便是他子產有通天的本事,嗬嗬,那也是無可奈何呀!”
說著,豐段趾高氣昂的給自己倒了一盞醴,自信滿滿的神色一覽無餘。
駟黑也反複斟酌思索了一陣,覺得此計確是不錯,可這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踏實。隻聽他是繼續小聲道:
“事關重大,確定能行?”
“嗬嗬,賢弟所擔心的乃是李然那豎子吧?”
“是。便是此賊!”
駟黑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此賊城府深不見底,且智略無雙,想要瞞過他的眼睛,恐怕沒這麼簡單。”
不料豐段卻是冷冷一笑,若無其事道:
“嗬嗬,賢弟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此次乃是我鄭國豐氏與楚國聯姻,又乾他李然何事?就算他而今身為行人,想要對此事指手畫腳,哼,恐怕他還沒這個資格!”
“嗯,不過既然賢弟提及此人,那我不妨多說兩句,以愚兄看,此子早晚必除之,如若不然,終究是有肘腋之患。”
此番投毒並操縱輿情之事,可謂全是敗在李然之手。
若不是他們此番及時選擇棄卒保車,依照子產的手段,隻怕他們也早就被一鍋給端了。
因此,縱觀李然在此事前後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們感到不寒而栗。
“嗯,兄長說得極是。”
“那…兄長此番何不順帶將其一並除之,豈不快哉?!”
駟黑的臉上不由是露出了一抹奸狠之相。
話到此處,豐段亦是不由與駟黑相視而笑。隻不過,這種笑聲,無端端的是多出了一絲邪魅。
“嗬嗬,李然小兒,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