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然,對祭先可謂已是了如指掌。
今天他亮出這一手,表麵看上去對他李然寄予厚望,可實際上呢?
當著祭罔與祭詢的麵,他李然又怎敢是直接應承下來?
這合規矩嗎?不符合。
這合常理嗎?不符合。
說白了,這不過就是祭先的另一場試探,試探他李然對祭氏是否當真無有貳心。
對此,李然自是心知肚明的,他又豈能讓祭先當真把自己給誆騙進去?所以,當即是以嚴詞拒絕。言語間亦是滴水不漏。
聽得李然如此言說,祭先也是終於放心了下來,臉上亦是漸漸流露出一絲的欣慰之色。
“嗬嗬,常言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看來,我祭氏當真是福祚綿延呀。”
而一直立在一旁的祭罔,祭詢二人見狀,也都是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卻也不知道他二人究竟是替李然安心下來,還是替自己放下心來。
至於祭樂,她則始終顯得有些詫異。
因為她並沒搞懂今日父親與二位兄長來這一出究竟是何用意?
不過,見得一家又是其樂融融的,當即也就將心中的不解給壓了下去。
兩人回到彆院,李然一抹自己額頭上的細汗,忍不住腹黑道:幸虧機靈,要不然今天還真會被這老家夥帶溝裡去。
祭樂見他神色有異,當即問道:
“夫君,怎顯得如此緊張?”
李然聞聲,情知此事不宜與祭樂多言,當即隻隨意敷衍了兩句。
人家畢竟是親父女,有的事自然還是不要說得太過露骨,免得兩人心生嫌隙。
……
而祭先在得到李然明確的表態後,當即在族會之上,竟是直接委任李然為祭氏家宰,接管了此前豎牛留下的產業,以及祭氏在鄭邑城內外的事務。
顯而易見,這背後定然是有子產在暗中示意的。而祭先之前的試探,則更多的是出於對自身家族利益的保護。
如今相當於把祭氏的家底都交給了李然,雖說大致隻占一半,可這也實是非常的可觀了。
尤其是李然如今已是身居數職,他即是鄭國的行人,如今又成了祭氏的家宰。那顯而易見,他這混跡於政商兩界的名頭,如今在兩頭都已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了。
隻不過,祭氏在鄭邑城內外的商業活動頗為繁瑣,名目煩多。若是一股腦的全撲進去,隻怕自己也將是分身乏術。
不過,好在祭樂對自家產業終究還是更為熟悉,也更為上心。而這些時日,李然的侍人鴞翼也一直在那幫著李然打理祭氏托付給他的各路生意往來,所以如今接手大盤的買賣,倒也算得是得心應手了。
所以,有祭樂與鴞翼一起操持內務,李然自然是可以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彆處了。
李然他們在整頓好了豎牛遺留下的大攤子後,安排好各路主事之人,已是來到了四月。
這一日,李然正在府中獨自品茗,孫武從外麵進到府內,臉上掛著一絲喜悅。
“如何?事情都辦妥了?”
李然如是問道。
“回先生,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隻不過這人數嘛,實是有點寒酸。”
原來,自從上一次鄭邑投毒事件後,李然便命孫武一直在暗中招募武人,籌建屬於他自己的護衛力量。
如今,隨著他接手的祭氏產業規模越來越大,錢資自然也是越來越厚,時至今日,這支護衛力量倒也有了近千人的規模。
這若是放在普通豪門之中,近千人的武人護衛,放眼所有都城之內,也已算得上“龐大”二字了。
可在孫武眼中,這點人可實在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