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隨他去吧,不過是一介醫人,想來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虢地之會近在眼前,晉國這時候當然不能與秦國再出現什麼矛盾以致失和。
而當此時刻,晉國任何的舉動都可能成為引發各種連鎖反應的開端,所以,晉侯此時自然要慎之又慎。
羊舌肸聞言,當即也不再強求。
隨後,晉侯又轉過頭來,看向子產與李然,並是悅聲誇讚道:
“二位可也當真算是博物君子是也。方才診疾所言,竟是與那醫和分毫不差。”
“來人,重賞!”
“下臣感念君上厚愛!…”
最後,子產與李然在又是一通拜謝之後,這才是隨著羊舌肸是一起告退離去。
……
靈台宮外,羊舌肸領著子產與李然朝著城中的官驛而去。
車輿內,三人再度聊起今日朝議之事。
“吾師平日裡早已是不參加朝議的,今日卻突然出現,並竭力讚成王子圍的虢地之會。雖說也是彆有一番道理,隻不過如此一來,便等於害得二位白跑了這一趟,老夫也未能幫上二位什麼忙,實是慚愧啊。”
畢竟,子產與李然此番前來,其目的便是前來尋他一起,遊說晉侯不要去參加楚國會盟的。
可誰知,最後竟會演變成這樣。羊舌肸又一向是重諾守信,此時自是慚愧萬分。
“叔向兄萬勿自責,此言豈不折煞了國僑?”
子產相當客氣的應了一句,麵上依舊是恭敬不已。
而羊舌肸聞聲,卻又是做得一聲長歎道:
“老師博聞廣見,所提之事雖是有理,然則此次驟然出現,實是令人費解。此事,肸還需是去問個清楚才是。”
子產捋了捋山羊胡,並接著他的話道:
“嗯,叔向所言極是。不過此事,隻怕僑與子明自是不便與大夫一道前往的。”
“事已至此,虢地之會,便是不可不去的了。僑以為,接下來之事,卻還需是找人商議如何應對才是。”
晉國與鄭國如今可謂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晉國既然要參加此次虢地之會,那鄭國又豈有不去的道理?
可現在既然要去,那自然得要好好籌謀一番才是。
“聽聞趙中軍已然康複,此來絳城,形色匆忙,還尚未得閒前去拜訪,實是失禮。”
子產這話說得委婉,但其餘兩人也都明白,當即點了點頭。
畢竟現在晉國內的主事之人,說到底還是趙武,虢之盟會如今鬨得這般沸沸揚揚的,趙武身為中軍帥,又豈能不知不曉?
而且,此次虢地之會可也不比當初的平丘之會,韓起作為初出茅廬的一把手,應付這種局麵難免是會有不成熟之處。
所以,眼下趙武可謂是如今唯一能夠鎮得住場子的人了,子產不找他商議,卻還能找誰商議?
“子明?在想什麼呢?”
子產見李然半晌沒說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當即是出言問道。
而李然也的確是在愣神,聞得子產召喚,這才立刻回過神來,並是拱手言道:
“哦,無事。隻是…然以為,那秦醫此番若隻是前來給晉侯治病的,那斷然是不會說出‘良臣將死’之言的,然以為這名秦醫的來曆,隻怕是並不簡單呐。”
剛才在靈台宮內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如今仍舊是在他的心中回蕩,令他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