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地之會既然已經定了下來,接下來要做什麼樣的準備,又該如何提前籌謀,這些可都是大問題。
就在此時,李然立刻是拱手言道:
“然以為,王子圍今次以楚國令尹的身份召集會盟,正可以如同叔齊大夫所言一般,便賣他一個麵子。我等隻需是靜觀其變,倒也並無不可。”
“隻是,這麵子雖然要給,但也不能給得太過。終究還是守得些本分為好。”
此言一出,堂內幾人皆是微微點頭。
趙武聽罷,不禁是又拱手道:
“哦?願聞其詳。”
於是,李然又繼續是點頭道:
“王子圍說到底,如今也不過就是楚國的令尹,雖早有僭越之心,可我等卻不可順其道而行。然以為,此次虢之會盟,各諸侯國國君大可不必親往,晉侯亦可隻以盟主之令傳召各國,讓諸國國君隻遣一名上卿列席即可。”
“一來,如此可向天下人昭示晉國上下,絕無半點僭越君臣之意。二來,也可與王子圍其令尹的身份對等,使其不敢在盟會上太過造次。”
趙武聽罷,當即點頭道:
“嗯,子明所言甚為有理。”
“那想必鄭國此次參與虢地之會的上卿,便當屬子產大夫了吧?”
鄭國列席此次盟會之人,自然非子產莫屬,他既已經來到這裡,還能有什麼變數呢?
其實,這也是罕虎的另外一層意思。
罕虎讓子產出使晉國,雖然有著遊說晉侯拒絕參加此次盟會的意思,但實際上罕虎心裡也很明白,楚國如今是打著宋盟之約的名號號令著各國,而晉國其實也很難名正言順的拒絕他。
一旦晉國拒絕不了,那晉鄭兩國便必定要去參與會盟。
而晉國這邊會派什麼人去,他罕虎確實管不了。但是對於他鄭國而言,豐段,駟黑這些人是絕對不能去的。
於是他這才派子產來到晉國,屆時就算是遊說不成,也該是子產直接前去參與會盟。
“將軍明鑒,我鄭之當國罕虎罕子皮,此前便早已言明,若此次虢地之會若實不能拒,那便由僑代勞跑這一趟。”
子產拱手而言,算是承允了趙武方才的猜測。
“嗯,如此甚好。本卿此番也是心意已決,此番會盟,本卿定要親臨。”
“老夫雖是不問政事多年,但如今倒也想看看,楚國的這些個後生,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膽敢在我晉國眼前端的放肆?”
趙武此言,雖是明麵上是說自己此番要振奮精神,但其中卻也有著保全韓起的意思。
韓起作為下一屆的中軍帥,且又年富力強,正值壯年。按理,此次虢地之會韓起才是最佳的人選。就猶如此前的平丘之會那般。
但趙武此番卻偏偏執意要親自去,美其名曰是想要會一會王子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嫌棄韓起處事過於圓滑,不夠中正。
用後世的話說,韓起就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所以,讓他去的話,恐怕是難以樹立起一個大國形象。
而次會盟之事,又畢竟事關各國與晉國之間的關係,所以,一旦處理失當。那就無異於是砸了晉國的百年招牌。
所以,這種場合下,如今也唯有像趙武這樣的老將,才能鎮得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