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得李然走後,王子圍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下來。
一旁的伍舉沉聲言道:
“令尹,此人不可留!”
之前他也見過李然,但在祭氏莊園內的那一次,李然所表現出來的不過是異於常人的膽識與魄力,並沒有展現出其他方麵的才能。
可這一次,當他聽完李然與王子圍所說的這番話,他對李然的認識頓時又被刷新了。
“此人能言善辯,博古通今,智謀如雨,於我楚國而言,實是一大禍害!”
李然太厲害了。
絕不是他伍舉所能比擬的!
而這樣的人,既非楚人,那就必定是楚國的禍害!
“殺了他?嗬嗬,你以為本令尹剛才的話,當真隻是恐嚇恐嚇他的?”
當王子圍的話音落下,營帳四周卻再度傳來了腳步聲。
那是他早已安排妥當的刀斧手。
是的,今日他對李然所說的那些恐嚇之言,並非隻是為了恐嚇李然而說的。
他其實早已是細想過,倘若今日李然隻要有一句言詞不妥的地方,他便會立刻讓營帳外的刀斧手進來,並將其直接拿下!
他也深知這樣的一個道理,得不到的,就毀滅吧!
“此人身在鄭國,乃我楚國北進第一大勁敵!”
“這樣的人,自是天大的禍害!”
“可是,你剛才沒聽他說麼?殺了他,那我們眼下的大事也就算敗了……”
“所以,現在可還沒到能直接動手的時候啊。”
王子圍話到這裡,神色終是趨於平緩,而眼神之中也逐漸又布滿了往日的銳意。
……
另一邊,當李然走出楚國駐地,抬頭仰望著天邊的斜陽,心中懸著的一顆石頭總算是落在了地上。
“呼!”
“真特麼險啊!”
“好在老子口才還行,要不然這一次說不定當真要命喪於楚營了啊…….”
其實李然心裡也十分清楚,剛才王子圍對他的那番殺意,絕不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那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殺意!
跟在他身後的孫武頓時驚詫,忙回頭看了一眼,而後道:
“先生的意思是…….王子圍方才當真是動了殺意的?!”
李然冷笑一聲,澹澹道:
“眼下雖不是王子圍殺我的最好時機,可王子圍此人剛愎自用,一旦讓這人真發起狠來,隻怕是可以不顧一切的。”
“哇,如此說來,方才還真是驚險呐!”
饒是李然也不由背後發涼。
當初他便對祭樂說過,王子圍絕非凡俗,而今看來,他對王子圍的評語實在再正確不過了。
但好在他憑著自己的本事,終於是保住了自己的這條性命,也保住了各國上卿的腦袋。
而立於一旁的孫武聞聲,臉上震驚之色一時也是溢於言表。
“那先生,我們現在又該怎麼辦?”
“現下,便是該等待會盟真正的開始了!”
“走,回去找子產大夫再是商議一番。此次虢地之會,想來是絕不會如當年平丘之會那般簡單的了。”
李然如今隱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此次會盟之上,定會出現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