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聽得祖父之言,當即躬身上前,雙手舉過頭頂,朝著李然恭敬一拜。
“伍員拜見先生。”
雖然伍子胥如今是比李然小不得幾歲的,但祖父既然是將李然尊稱為先生,那伍員自是不敢妄自托大的。
然而此時的李然仍舊是深陷於伍員日後的“大作為”之中,見得伍員上前拜見,這才是突然醒來。
“子胥無須多禮,快請入坐。”
比起伍舉,其實日後的伍員才是那個真正讓整個楚國都聞風喪膽的猛人。
而這樣的猛人,李然作為未來的理科生,好歹是經過十二年義務教育的,縱是他華夏史再差,也不可能沒聽說過伍子胥。
可他這一激動,卻也一時竟又忘了這一時代的規矩:人家伍舉還坐在這兒呢,伍員他怎敢坐下?他此時此刻便隻有站著的份兒啊。
而伍員也誤以為李然此言隻當是客套之辭罷了,當即躬身再禮,並是言道:
“員今日前來,隻求能與先生麾下的孫長卿比試比試,還望先生成全。”
人狠話不多的伍員直接是說明了來意,根本沒有任何客套的意思。
李然聽得這話,自知今日孫武若不露一手,伍舉與伍員隻怕是都不會同意的,當即隻得轉頭給孫武使了個眼神。
孫武自是會意,旋即也從李然身後挺身而出:
“既如此,便還請子胥兄弟賜教。”
於是,二人來到園內的空地上相峙而立,李然與伍舉皆是走出門來,並凝神以待。
這年頭切磋武藝沒有那麼多講究,譬如說是定個日子,亦或是大肆宣揚一番,給自己增加點彩頭,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畢竟這時代的武人還停留在“軍武”這一層麵,也沒有出現門派之說,即便是墨家這樣的遊俠組織,那也還得晚上個幾十年才出現。
所以,軍武出身的武者們則更注重殺意,也更為果決。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那種打之前還要來幾句開場白之類的閒話。
不多時,孫武與伍員便是徑直交上了手。
按照兩人年齡,孫武其實也隻比伍員大上三歲,可伍員這十五六歲的身體內卻是蘊藏著極為勁猛的力量,出手也可謂是尤為迅捷,饒是孫武也不由得是一驚。
不過好在孫武終究是有過征戰沙場的經驗,臨機應變的能力也堪稱一流。隻簡單的兩三招,便是將伍員一上來便頗為勁猛的攻勢給招架住了。
隨後又是二人試探性的過了幾招。
李然在旁看得十分清楚,伍員的武藝明顯帶著楚國軍武的氣息,剛猛迅捷,骨子裡透著一股彪悍的氣息。
而孫武則顯得有些。
倒也不是被動,隻能說是虛實相間,招式雖也甚是淩厲,卻並未直擊其要害之意。
更多的乃是利用招式上的變幻給對手製造出一種不確定性。使得對手始終是有所顧忌,不敢冒進。
這原本其實並非是孫武的一貫作風。恐怕也是源於他跟隨李然多年,這才慢慢又養成了的習慣吧。
在沒有確切看清對手的破綻前,在沒有確定自己能夠將其一擊致勝的情況下,絕不冒進。
正所謂“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很顯然,即便從孫武的招式中,也已經能看出一絲日後成為兵家致勝的影子了。
兩人便在空地上又過得數個回合,卻始終不分上下。
隻見伍員是越戰越勇,漸漸的,骨子裡的那一股子傲氣都被激發了出來。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越是猛烈的進攻,卻反而是在孫武手下越占不到便宜,甚至是接二連三的落入孫武所設的圈套中,縷縷被其壓製。
本就年輕氣盛的他,血性也不由一時上湧,招式變得更為剛猛,徑直往孫武的要害上招呼。
饒是伍舉見了也不由微微皺眉,為自己孫兒的僭越行為是有些擔憂起來。
可李然卻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麵色,仍是好整以暇的如是看著,還時不時還為兩人精彩的過招而叫彩。
至於身在其中的孫武,則是一臉的風平浪靜,無論伍員用什麼樣的招式進攻,也無論伍員進攻的方向,他始終仗劍持守,不露任何破綻,手中青銅劍就好似一塊銅牆鐵壁,任由伍員如何擊打,卻始終是在那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