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270章 什麼叫國際巨星啊?(2 / 2)

王子棄疾在這方麵,的確已是不輸當年的王子圍了。

“此人如此精明,子明之前為何未從未提及?”

“難不成子明在楚國時,並未發現此人的行徑怪異?”

子產感到好生疑惑,當即寫了一封信送往楚國詢問李然有關王子棄疾之事。

畢竟楚國的所有大事小事,都是有可能會影響到鄭國的。而子產身為鄭國的執政卿,自然要事無巨細皆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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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楚王子棄疾聘於晉

就這樣,王子棄疾在鄭國小住了一段時日後,便又啟程趕往了晉國。

而對於王子棄疾而言,在鄭國時既然已經彰顯了自己的禮儀風範,那麼去到彆的國家時,自然就需要再彰顯一次才行。

既是做戲,當然要做足全套才行。

十日後,他便抵達了晉國邊境,並遣人入絳城,請求拜見晉侯。

晉侯彪一聽楚王熊圍竟是派了王子棄疾前來下聘,眉頭頓時一皺。

他打心眼裡,是不想接見的。

原因很簡單,巢邑之戰,楚國殺了晉國的盟友吳王諸樊,晉楚兩國的關係可謂是降至冰點。

更何況,最近楚國又在加緊攻打鐘離,其狼子野心可謂是一目了然。所以他身為晉侯又有什麼理由去接見楚國的使臣呢?

至於韓起,他本身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而此時王子棄疾也並未是提前給他“打過招呼”,甚至連書簡都未曾修過一封,那他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了。

如此,在晉國朝堂之上還能有著與韓起一樣的話語權的,便隻剩下羊舌肸了。

他雖不是六卿,可是他的地位以及話語權在晉國卻也不容小視。

其實,他於前幾日便已得了李然的來信,信中請求他能夠出麵,從中斡旋晉楚聯姻之事。

可是,他原本就對李然投楚,並且幫著楚人擊破吳軍,並害了吳國國君性命一事而感到極為不滿。

他甚至為了此事,還特意是修書一封,送去楚國並是措辭嚴厲的批評了李然一番。

所以,他本來也並不讚同晉楚兩國的聯姻之事。

然而,李然在信中所提到的另一件要事,卻也是讓他產生了些許的猶豫。

“魯國季孫意如如今與鐘離國的慶封亦有勾連,若能擒住慶封,那便可以借此揭開許多懸而未決的真相。這關係天下之安危,還請大夫三思。”

羊舌肸當然也是個明白人。

有關李然相助楚國,殺死諸樊一事,他也知道這絕非是李然自己所願,定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更何況,就在這件事上,李然本也已是向他表達了歉意,而他也依舊相信李然的人品。

同時,他也知道魯國季氏與宋國華氏相助盤踞鐘離的齊國慶封,其背後的原因肯定也是不簡單的。

畢竟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衛國災荒,就是那魯國的季氏、豎牛以及其背後的齊人互相勾結,還曾是借著自己府上失竊的兵甲,狠狠的擺了自己一道。

當時要不是齊國的晏嬰明察秋毫,替自己在齊國奔走斡旋,隻怕他羊舌肸的名聲也早已是被其敗壞了。

所以,此番若能通過李然在楚國的運作,搞清楚魯國季氏背後究竟是何勢力在暗中攪局,這對他而言,對整個天下而言,的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當然,還有一點是,晉楚聯姻這件事,其本身倒也並不能算得一件壞事。至少從大局看,晉楚聯姻對於保持各國的安寧與穩定,確實也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更何況,如今的晉國,也隻有他們晉國人自己知道,他們晉國如今到底還有沒有與楚國一爭高下的可能?

羊舌肸那是再清楚不過了的。

於是,思來想去,羊舌肸最終還是答應了李然的請求,替他遊說晉侯。

翌日,在朝堂之上,羊舌肸勸諫晉侯道:

“君上,楚國乃蠻夷之邦,而我晉國乃是姬姓正宗。如今,既然楚王欲與我晉國親近,我們何不應允下來?卻為什麼反而要去效仿蠻夷的行徑呢?”

“《詩經有言:‘爾之教矣,民胥效矣’。我們隻需要做好我們自己的本分就是了,哪裡用得著去學彆人不正派的行為呢?”

“《尚書中又雲:‘聖作則。’我們既自詡為大國,便該是以善為則,難道還要以不正派的做法為準則嗎?一個匹夫,做了好事,百姓們尚且還要以他的行為為準則,又更何況是國君的呢?”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無論彆人遵不遵周禮,我們晉國一定是要遵守的,而且還要以此為準則,給天下諸侯樹立一個榜樣。

而這句話能起到的效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晉侯能不遵周禮麼?

顯然不能。

即便他對楚國再不感冒,但按照周禮,按照一國之君的行為準則,他始終還是要接見的。

於是,晉侯在聽完羊舌肸一番話後,也知道羊舌肸既是如此言說,那定然是有一番道理的。因此,就當即派人前去迎接了王子棄疾一行。

接著,王子棄疾又順理成章的在晉國的朝堂上提出了晉楚聯姻之事。

而晉侯將女兒嫁與楚王,那晉侯便成了楚王的嶽丈。輩分來說,晉侯便成為了楚王的尊長。這對於晉國而言,倒還算得是占了個名分上的便宜。

所以,晉國上下對這件事,基本上也沒有反對的。反正又不是嫁自己的女兒,要心疼也心疼不到他們身上。

而王子棄疾也沒閒著,在得了晉侯的確切答複後,便又再一次彰顯出他為人和善,且克己複禮的一麵。並借此機會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粉飾成了一個深諳周禮治世的楚人。

就如同鄭國的那些君臣一樣,王子棄疾的這一番作秀,也同樣讓晉國上下皆是對他刮目相看。

……

朝議後,韓起卻是隻覺得奇怪,他知道晉侯的態度,照道理是不可能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如今晉侯居然會徑自答應下來,那顯而易見的,肯定是羊舌肸提前是與晉侯說了些什麼。

而他也很好奇,為何羊舌肸會勸晉侯應允下來呢?

所以他便私下又找到了羊舌肸要詢問一番,畢竟如今他是執政卿,有些事他本也應該知道。

而羊舌肸對他倒也沒有避諱,他深知韓起的為人,雖是貪婪,卻也還算得為人正派。於是,便將李然在信中所言是告知了他。

“什麼?竟有這等事?”

韓起在聽完國後,表現得亦是詫異,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羊舌肸不疑有他,並是緩緩道:

“李子明這些年其實一直在暗中調查盤踞於各國背後的勢力,此番若非是楚王執意要打鐘離,隻怕魯國季氏也不會這麼快露出馬腳來。既是如此,我等何不順水推舟,再助他一臂之力?”

“隻是,而今李子明身在楚國,許多事也不便與我等明言。因此,中軍日後若送親去往楚國時,還需得小心從事。”

羊舌肸信任李然是一回事,但畢竟在楚國的很多事情畢竟也不受其掌控。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韓起屆時旁敲側擊打探一番,確定李然是否存在“變節”之舉。

“嗯,叔向所言極是!”

韓起也是個明白人,至少在維護大國的體麵上,他還依舊有著身為晉人的榮譽感。

隻不過這種榮譽感對於他們而言,似乎並不能持續很久。

二人議定過後,韓起這才起身離開。

而在韓起離開後,羊舌肸便立刻提筆,又給李然是修去了一封手劄。

------題外話------

原文:

過鄭,鄭罕虎、公孫僑、遊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乘馬八匹私麵。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產,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樹,不采刈,不抽屋,不強丐。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為暴,主不慁賓。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為王也。

公子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況國君乎?”晉侯說,乃逆之。——《左傳·昭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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