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楚王一係列的騷操作,李然可謂是洞若觀火。
先有申地之會扣押了徐子,現有封自己為鐘離的縣公,把他是架在了火爐烤盤。
楚王這是分明打定主意要讓自己回不去了啊。
可他李然能就此屈從嘛?
顯然不能。
“大王,於情於理,在座的諸位都比然功勞更大,更何況我一外臣又豈能奪了諸位楚國臣公的功勞而據為己有?”
此次朱方城之戰,除了主帥伍舉以外,其實還有一眾其他的將領數十人。
他們在此次戰役中的功勞可也絕對不比李然的低,再加他們本身就是楚國貴族的身份,這鐘離縣公說什麼按理也輪不到他李然。
李然嘴雖沒有明說到底都是誰,但他這一句“在座的諸位”,卻是將所有人都一並帶,也算是架著眾人一齊對剛才楚王之言進行了回擊。
正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個壓根不想給自己臉貼金的人,你還能拿他怎麼著?
伍舉等眾楚臣聞聲,也皆是暗暗點頭。
他們認可,自然不是因為李然的“深明大義”。而是因為他們當然誰也不想看到李然成為鐘離縣公。
畢竟這個鐘離縣公的分量實在太重,無論對於楚國而言,還是對於中原諸國而言,都是如此。
他們自是誰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鐘離的縣公,而不是讓一個隻心心念念想要離開楚國的外臣給撿了便宜。
誰知李然的話音剛落,楚王便擺手笑道:
“寡人當然知道諸位的功勞,但寡人的封賞可也不是買賣,先生便不要再推辭了。”
“另外,在座諸位亦有封賞,寡人又豈能是厚此薄彼?”
“封賞不是買賣”這五個字徹底把此次執意要封賞李然成為鐘離縣公的基調給定了下來。
換句話說,楚王的意思:我給你,你就拿著,根本不存在討價還價的餘地。
話說到這個份,還不明顯麼?
今日你李然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而至於眾臣,這話明著是說給李然聽的。但這節骨眼,既然這調子都已經定下了,那其他人又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當然,或許是因為今日乃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楚王並不想把話給說得太過直白。他更不想是與李然直接鬨翻臉,所以他選擇了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意思。
李然也知道,楚王熊圍的為人,素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所以,對於他而言,硬懟楚王也絕不是之選。
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於是,就在他的半推半就下,這鐘離縣公的位置也就算是落在了他的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李然也算是看透了。
可事實,楚王之所以會安排李然成為鐘離縣公,看似是挖了個坑給李然跳,其實呢?倒也有著楚王他自己的考量。
首先,他又如何不知,這鐘離國原本就不屬於楚國,而乃是周王室所賜封的子爵國。所以,若是讓楚國人直接管轄統治,難免是惹來眾怒。
而李然乃是出身於周王室,有了這層身份當掩護,顯然選擇讓李然去管理這個地方要比直接任用楚人要更為合適。
再者,楚王自己當然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在玩火。
收服鐘離國,遷都乾溪,這一係列操作又怎麼可能掩得了世人的耳目?
這些個舉動,都無一不透露著一個明確的信號楚國回來了。
因此,中原諸國又如何不會對楚國存有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