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既克,按照楚王一貫的風格,那自是要“分封”出去的。
陳國,楚王既然是封了穿封戌去當縣公,那麼蔡國呢?
在觀從的建議下,楚王當即是任命了王子棄疾成為了蔡縣的縣公。
一方麵,由此可示楚王對於王子棄疾的信任。
另一方麵,對於楚王而言,他其實也是找不出比自己這個弟弟更合適的人選了。隨著他的盤子越來越大,顯然他手頭能信得過的人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少了。
而李然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妙。
晚上,他與祭樂和孫武亦是說起了這件事。孫武倒覺得楚王這一作法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李然卻略感擔憂的道:
“王子棄疾此人最擅沽名釣譽,這一點與楚王可謂是大相徑庭。一直以來,他一直是以賢德顯著於世的,再加上此次被封為蔡公,其聲勢也依已然是達到了極致。楚國朝野上下對其也是推崇備至,這般的尾大不掉之勢,又如何不令人擔憂?”
他這話的意思是,王子棄疾如今成為蔡公,便等同於是有了一國的勢力範圍。若是再算上他極為特殊的身份,再加上他那令人不得不服的“天命”,以及他在各國諸侯以及民眾口中的口碑。
很大程度上,他其實已經具備了遠超過為人臣子所擁有的一切條件。
所以,一旦他若是生出了異心,那將會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聞聲,孫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倒是祭樂,仍是十分天真的問道:
“話雖是如此,但夫君又何以認定王子棄疾必然會反呢?”
“楚王本就待他這個弟弟不薄,他反楚王,又有何利可圖?”
祭樂雖說自小周遊列國,但畢竟不像李然這般博古通今,見多識廣。
而李然聽罷,則隻用了一句極為簡單的話來回答她:
“哎自古以來,極少有人可以抵擋得住君位的誘惑。更何況,還是這楚國的國君之位。”
確實,李然當然是知道這後世兩千年帝製的遊戲規則的。
古往今來,那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帝王之位,可謂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
而祭樂之所以並未有此種感觸,恰恰是因為她所見慣了的,乃是那些個大權旁落,整日都無所事事,又無有任何實際權力的諸侯國君。所以,她當然不知道,這楚國的“國君”,這樣一個與後世帝王高度近似的國君,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所以,祭樂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隨後,孫武又在一旁不禁問道:
“那先生,我們要不要阻止他呢?”
孫武問及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既然已經察覺到了楚國的這一場危機,那將楚國一手捧到如此地步的李然,究竟要不要出手乾預呢?
這的確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若是以目前李然與楚王的關係,李然如若選擇直接閉口不言,這其實完全也說得過去。
畢竟之前李然說了那麼多,楚王都隻字未聽,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去苦口婆心的勸諫呢?
可李然畢竟不同於其他的謀士,或者說是權卿。
無論是他來自於未來的身份和學識,亦或是他這一世所謂的“大義”,都讓他不得不產生一種“天生”的正義感。
“此事,我不便與楚王交涉,還是讓申無宇來吧。”
思考再三,李然最終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申無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