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本以為可以依靠一身庶人的打扮就此蒙混過關,但天不遂人願,竟還是在這些守軍麵前露出了破綻。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然,主要是他和祭樂無論怎麼偽裝,都難以掩蓋他們與生俱來的氣質。
畢竟這時代,庶人天天都是背靠黃土麵朝天,天天日曬雨淋的,又哪裡可能養得出李然和祭樂這般的膚色來?
而這些守軍又是常年駐紮在此,所見過的形形色色之人那也是成千上萬的了。
更何況,由於此前就已經聽聞了前關已經被歹人所襲,所以現在他們眼下自然是更多出了幾分警惕來。
所以如今要想從他們眼皮底下蒙混過關,那注定是不成的了。
麵對一觸即發的局麵,李然果斷的卸下了偽裝。
他不能讓祭樂也一同處於危險之中。
“為何又是你?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沒有大王的詔令,論誰都絕不會放你過關的!”
守將到來,而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強硬。
“將軍為何如此不近人情,然既從乾溪千裡迢迢趕來此處,大王如何不肯放然離去?將軍何不想一想?”
李然隻得繼續用之前用過的言詞進行辯解。
可誰知這守將根本沒打算聽,聞聲一擺手,四下守軍立刻又往前一步。
“先生闖關在前,如今又打算蒙混過關,恕末將不能容先生這等作為,還請先生與末將一道前入關內歇息。待末將講此事稟明寡君,自有聖斷。”
守將說的倒是輕鬆,但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卻也很是明顯,那就是要先將李然給抓起來再說。
孫武與褚蕩急忙擋在李然身前。
“你們這是要作甚?當真要在此地動手麼?”
守將有恃無恐的看著李然。
見狀,李然隻得抬手示意兩人退下。
“將軍如此而為,卻不知大王得知後會如何作想。”
李然扶著祭樂,搖了搖頭。
此處關卡,守軍眾多,僅憑孫武和褚蕩的武力,想要強行闖關顯然不成。
而且這裡距離郢都本就是咫尺的距離,一旦是驚動了郢都的守軍,那他們屆時將如何離開楚國?
就在李然正打算權且束手被俘,來時的官道上卻再度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留人!”
“留人!”
李然轉過頭一看,竟又是申無宇!
但見那申無宇竟又是飛馬而來,一臉的風塵,下得馬來後直奔關內而來。
“來者何人!”
守將大喝一聲,正要命令守軍執戈上前相逼,申無宇卻也是一聲怒喝道:
“我乃鐘離縣尹申無宇,特攜大王詔令而來!”
原來,申無宇返回乾溪後,卻是帶著楚王的詔令再度追奔而來。
那守將聞聲一震,與眾人是麵麵相覷,然後竟直接是跪倒在地。
申無宇將從懷中掏出一封書簡,看了看李然,又看了看地上的守將,最終一聲歎息:
“且自閱。”
將書簡遞給守將後,申無宇來到李然身旁,躬身一揖。
“大王終究不願與先生交惡,所以特叫無宇趕來,特送先生離去。”
申無宇返回乾溪後,將李然的情況報告給了楚王。
原本申無宇以為楚王會對此事不聞不問,也不發表意見,畢竟楚王本就不希望李然就此離去乃是事實。
然而出乎申無宇意料的是,楚王在聽說了李然闖關之事後,最終決定是給李然放行!
“大王道,先生之於楚國,便是當年的管仲之於齊國,寡人即便不是齊桓公,也當有桓公的容人度量。”
“先生大恩,楚國上下無以為報。”
申無宇言罷,又是朝著李然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