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國內一時竟出現了君位空缺,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事確是荒唐至極。宋國的樂祁犂和衛國的北宮喜,也實在看不下去,便提出這個議題。
這個要求本倒也沒什麼,隻不過,世人所不知的是,這範鞅和季孫意如,本就是一丘之貉!
是夜,季孫意如帶著早已準備好的五輛馬車來到範鞅的住所。
範鞅見到季孫意如,相視一笑,意味深長。
季孫意如是客客氣氣的與範鞅說道:
“範中軍,區區小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範鞅有一搭沒一搭的隻擺了擺手:
“你我既同為七君,又何須如此客套?至於魯侯一事,你且放心便是,我自有回應之法!”
季孫意如拱手道:
“那就多謝範中軍了!”
暗行七君,本就是互通有無的。隻不過,這種同盟關係亦是十分的薄弱。就好像此前範鞅和單旗一樣,二人一旦是涉及到了各自本國利益時,他們也會六親不認。
所以,季孫意如自然也擔心範鞅會為了晉國的利益而支持魯侯回國。
現在季孫意如代行君職,在魯國可謂是隻手遮天。雖說如此,但他畢竟是行得此等悖逆之事,季孫意如也不得不是處處小心。
如今,既得了範鞅的承諾,季孫意如也不希望再節外生枝,於是隻多寒暄了幾句後,便匆匆離去。
而範鞅看著那五輛馬車的禮物,眼睛眯成了一道縫隙……
次日正式會盟,範鞅親自上台,宣讀會盟檄文,大意也就是王子朝亂周室,欲討伐王子朝,擁護周王,拱衛王室。
對此,大家倒也都無有異議,畢竟,在他們絕大多數人看來,究竟是誰當周王,也都差不太多。
然後,便是眾人執牛耳,歃血為盟。範鞅在台上眸視這一切,不由得意。
待到歃血完畢之後,範鞅則繼續是朗聲道:
“如今我周室朝綱紊亂,二王並立,互分東西。日後,還望諸位能同我晉國一起,齊心協力,驅除王子朝!擁立周王!複我成周!”
“範中軍所言甚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吾等身為人臣,決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鞅今日在此保證,諸位大夫也同樣作一個見證,數月之內,我趙鞅,定會身先士卒,第一個攻入洛邑,奉我周王還於故都!”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說話的是一年輕人。隻見此人英姿勃發,頗具虎狼之氣。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和範鞅一起來此參加盟會的趙氏宗主——趙鞅。
趙鞅是趙武的孫子,目前在晉國的職務乃是下軍左。
晉國這些時日來,頻頻劇變,六卿之間的爭權奪利也是日趨白熱化。
而隨著趙武的死去,趙氏一族亦是再度陷入低穀。而趙武的功績,也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他的孫子趙鞅,由於其父趙景子早逝,其實他也本不該如此年輕便居得此位。
虧得是韓起告病之前將其提拔至下軍,要知道韓趙聯盟,本已維係百年。
而範鞅也認為趙氏在趙武之後已然勢微,不足為慮,所以也並不以此為意。
而趙鞅如今的這一番話,也讓在場的一眾大夫們都不由是交口稱讚。
周室之事既定,宋國大夫樂祁犂,則是立刻將舊事重提:
“範中軍,現在可以商討一下魯侯歸國的事情了吧?”
範鞅斜眸看了一眼樂祁犂,嘴角牽扯出一絲笑意:
“樂大夫,你這個提議本是理所應當,無可厚非的!但魯國的事情極為複雜,也不是說直接迎回了魯侯便能解決的!”
樂祁犂也聽出了範鞅這恐怕是要包庇季孫意如,眉頭不由的一皺。這時,衛國的北宮喜則高聲道:
“但不管怎麼說,魯侯畢竟是魯國的一國之君,似這般一直流亡在外,恐也是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