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505章 還得是晉國(2 / 2)

當年齊衛兩國準備聯姻,公孫青奉君命行聘。然而到了衛國,卻發現衛國內是發生了內亂,衛國的卿大夫齊豹等人,一起合謀殺了衛侯的兄長公孟縶。闌

彼時的衛侯元,由此隻得亦是如同現今的魯侯一樣,逃出了國都,並來到了死鳥這個地方。

而聽聞此訊息的公孫青,便又是一路趕到了死鳥,並向衛侯元請行聘禮。

衛侯元,也就是後世所知的衛靈公,此時卻還隻是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小青年。

而彼時的衛侯元,由於尚且是流亡在草莽之中,便是以沒有行聘禮之地為由予以推辭。衛靈公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

但公孫青還是一再堅持,於是,年輕氣盛的衛侯元甚是不厭煩的與他懟道:

“若齊使執意請聘,那就請將寡人送回帝丘吧!”衛靈公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

衛侯元說得此言,其實就是覺得這公孫青實在是有點軸了,有點太不識趣了。闌

沒看到寡人現在正落難著麼?這愣頭青,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你這愣頭青既然那麼想要“不辱使命”,行啊,那你倒是先幫寡人回國啊!

衛侯元的言下之意,即是讓齊國幫助自己複位。但公孫青未得君命,也不敢擅答,便隻得是放棄繼續行聘禮。

不過,他又將自己的良駒是作為禮物,獻給了衛侯元以作為其落難在外之時的駕輿。

而公孫青雖不敢擅自答應幫助衛侯元複國,卻也命人是時刻保護著衛侯元的安危,並且他自己也是日夜不敢怠慢。

衛侯元見他如此,也不免有些心動,就表示你不必在此守護了,他現在流落至此,且就生死由天吧。

而彼時的公孫青,卻認為自己既是受齊侯之命前來行聘的,而衛侯元眼下既然還在衛國,那他就還是衛國的一國之君,所以,他也有責任保護衛侯元的安危。闌

於是,公孫青親自執鐸,整夜都不曾閉眼。

公孫青此舉確是大義所在,而衛侯元最後也是順利回到國都,對公孫青也自然是感激不儘。

……

公孫青見冉耕將他的這一往事重提,也是不由得歎息一聲:

“哎……不過是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子石大人莫不是還有顧慮?”

“實不相瞞,寡君對魯侯如今已是不甚關心了,如果哪一天季孫意如真的舉兵來犯,寡君隻怕也不會再派兵來援……”闌

此刻的公孫青,還沒有收到季孫意如想要討伐鄆邑的消息,故而是這般言說。

李然聽罷,卻是不由得一笑:

“當初子石大人秉持大義而為,難道隨著年紀的增長,反倒是愈發的不曉大義了?”

公孫青聞言,不由是又眯了一下眼睛:

“非青不作為,實在是無能為力,今日不同往日,更何況魯侯也並非衛侯啊!”

隻聽李然又是澹澹的說道:

“既如此,還請子石大人明示,不知大人可有意護得魯侯周全?”闌

公孫青稍作思量,回應道:

“那是自然,即便是寡君對其不管不問,但青隻要在還在這鄆邑駐守,自然就會力保魯侯不出意外!”

李然聞言,不由是點了點頭。

“有子石大人這句話,然也就放心了。子石大人若是真有此意,那是否可讓大人麾下的齊國將士,悉數歸我身邊的這位孫將軍統領?”

公孫青聞言很明顯愣了一下。

“這……恐怕是多有不便吧?”

“既如此,那李然便跟子石大人交個底吧。如今魯國季氏已經在謀劃討伐鄆邑之事,魯侯可以說已是危在旦夕!魯侯的這條性命,可就在子石大人的一念之間啊!”闌

公孫青踟躕良久,沒有回話,自顧自的將一盞酒一飲而儘。

“子石大人若是擔心日後會受到齊侯的責罰,那也是彆無他法可想,索性就請大人是屆時親自送魯侯的屍體回齊國吧。哎,隻可惜一國之君,竟是淪落到如此地步,也實在是令人悲歎!”

顯然,李然是故意這般說的。其實,從公孫青的言辭之中,再加上其過往的經曆,還是足見其對於公室的尊重之心。

果不其然,公孫青聽得李然的這一番話,索性是一咬牙,狠狠說道:

“也罷!既如此,青願意移交兵權,全權由孫長卿統領,青願從旁左助,以護魯侯!”

李然聽罷,不由是撫掌大笑:

“善!子石大人果然是心懷大義之人,李然亦是由衷佩服!”闌

李然的這些話倒也並非客套,如今這個世道,還能有這種人,已是實屬難得。

如此,孫武便就此接過了鄆邑的防務,將魯侯稠從荒廢的驛站給接了出來,並是安置妥當,祭樂自也是要留在鄆邑,正好可以多陪陪魯侯稠。

鄆邑現有近五千兵馬,魯侯身邊更有子家羈、孫武、褚蕩等人的陪護,安全自是也有了保障。魯侯稠的心情也是由此好上了許多。

而另一邊,李然和祭樂這就又要分離,自又是有些依依不舍。

是夜,祭樂抱著李然,久久舍不得鬆開。

李然則是趁此機會,與祭樂是不無囑咐道:

“樂兒,那湯藥可得每日按時服用,不得有半分疏漏。另外,一定要聽醫和的話,為夫此番前往晉國,想來也不會有事,樂兒隻管放心便是。”闌

祭樂其實也不甚明白李然和晉國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既然聽得李然如此說,也就不再憂慮,隻微微點了點頭,並是細語言道:

“樂兒明白,夫君早去早回。對了,此行要不帶上褚蕩?沿途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了,季氏的軍隊不日便會攻來,褚蕩還是留下來協助長卿為好!有仲尼的弟子仲由跟隨,亦是一樣的!反倒是你和阿稠,切記一定要好生注意身體!知道嗎?”

祭樂也知仲由勇武過人,所以也就此放下心來:

“樂兒明白的!”

……

翌日,眾人一起是給李然送行。闌

路上,李然則是又找到醫和,在拜托他看好祭樂和魯侯之餘,最後是低聲與他問道:

“魯侯的病究竟如何了?”

醫和怔了片刻,隨後是隻歎息一口,搖頭言道:

“魯侯的病,關鍵在於心結,他若能解得這個心結,當可無礙,但若是解不開……”

醫和話沒有說完,但是李然已經明白,魯侯稠的病情,其實說到底就是心結所至。

他本為一國之君,而如今卻背棄了祖宗社稷,流落在外。甚至是在偏鄙之地,這般東躲西藏,這種落差恐怕論誰也都受不了。

而就在李然與醫和私下言語之時。孔丘這邊也特意是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劄,並親手交給了孫武手中:闌

“長卿,這是丘給孟氏宗主孟孫何忌留下的一封書信,你若得機會,可於陣前交予他。他若是還有幾分純良之心,自當會明白該如何去做!”

孫武接過信劄,點頭道:

“仲尼兄放心,孫武一定帶到!”

幾年未見,孟孫何忌如今已是成年,但他名義上終究還是孔丘的弟子。

雖然這些時日裡都不曾有過來往,但孔子畢竟是他幼時所拜的師傅。而孔丘亦是知道孟孫何忌其人秉性的,孟孫何忌雖是有些膽小懦弱,但當初在他的熏陶之下,也還算是懂些君臣大義的。

所以孔丘認為,興許他的這封信,到了關鍵時候還能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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