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孫意如言罷,隨後又不由是苦思冥想了一陣,並是繼續言道:
“更何況……兄終弟及,於我魯國亦是常法。想我魯國自伯禽立國至懿公,共傳十君,其中有四君皆為兄終弟及。而如今公子宋,同為襄公之後,於魯國內又素有賢名,又為人忠厚,望之便似人君呐。”
“至於公衍和公為嘛……”
季孫意如又沉嚀了片刻:
“或可將他們暫且滯留在鄆邑,也莫要再妄動他們,免得讓世人說我季氏乃是彆有用心。待到公子宋繼位之後,再徐圖之!”
豎牛見季孫意如既然已是拿定了主意,於此事便不再多言,便轉而是繼續言道:
“不過……話雖是如此,隻怕那李然或亦可以此為由,而拒入曲阜。此人不除,終究是心腹大患!”
“豎牛以為,如今若是不立公衍和公為,而令其護送魯侯遺體一同前來,李然必然不肯。為今之計,也唯有另想它法。”
“據說……那子家羈尚在鄆邑,或可加以利用!子家羈素有歸國之心,此刻若是讓他出麵遊說李然,必可成事!”
其實,豎牛的想法也並不複雜。無非是利用那些流亡在鄆邑的魯人如今人心浮動,歸國心切的心思,再將李然與他們是捆綁在一起。
要說那些臣子們,固然有很多是跟季孫意如有仇的,肯定是不敢回來的。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希望能夠回來的。
而子家羈在他們看來,便是其中的代表。
其實,子家羈和季孫意如本無仇怨,他當年甚至還反對過魯侯稠貿然攻打季氏。而且他在魯侯稠身邊的那些臣子中,尤其是那些想借機回國的臣子中,威望亦是極深的。
季孫意如聽罷,不由是撫掌大笑:
“好!好!那便這般去做,馬上給叔孫不敢傳信過去,看他李然還能如何應對!”
……
當叔孫不敢在收到季孫意如的指示之後,他本就也沒什麼主見,隻能是按照季孫意如的指示,去找到了子家羈。
其實,也難怪季孫意如和豎牛會有如此的認知。子家羈當年隨魯侯出奔在外,他便曾是堅定的“和解派”。一直極為堅定的認為魯侯應該和季氏和解,先回到魯國後再做計較。
再說世人也都知道,他子家羈跟季氏之間並無仇怨,甚至還曾在公開場合下“回護”過季氏。
所以,他的這一番“好意”,也曾是給自己帶來了極多的非議。
是以絕大部分的世人都認為子家羈是一定會趁著魯侯稠的屍身歸國一事,一並回到曲阜。
叔孫不敢也認為自己此行當可順利。隻是,當他說明來意之後,誰知子家羈卻並不為之所動。
子家羈隻是極為澹然的問道:
“不知先君歸國之後,其君位何人為嗣?”
隻聽叔孫不敢是扭身拱手,麵上而言道:
“公子宋明於庶事,纖毫必曉,有謬誤及巧妄之言,皆可辨析,當是國君的不二人選!”
子家羈卻是搖了搖頭…:
“公衍乃先君嫡長子,溫文爾雅,克念無怠,烝烝以孝!”
子家羈雖然沒有言明,但其意倒是清晰,那就是公衍是先君長子,而且品行端正,理應是第一人選。這句話,即便是叔孫不敢再是草包一個,也能大致聽得懂。
“隻是……公衍久居於外,如今朝堂之上,識得他的都沒有幾個,隻怕到時候群臣難以侍奉,還望子家大夫能多多審勢。再者說,兄終弟及,亦為我魯之舊製。名正言順,並無不妥。”
“公子宋在魯國頗有賢名,當可保我魯國安穩。季氏以為,由其主持社稷,自是再好不過的。”
子家羈聞言,不由是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