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600章 鬥智!趙鞅和範鞅(1 / 2)

豎牛四處張望,竟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而端木賜看起來也好像就一直在睡覺。

範鞅又環視了一圈,隨後是笑嗬嗬的說道:

“嗬嗬,貴使受驚了。本卿巡營,正巧路過,特來看看貴使可還睡得安穩?”

端木賜連忙說道:

“原來如此!中軍大人貴為一國正卿,竟還親自巡營,真可謂是躬身力行啊!我魯國有望矣!”

範鞅聽得他這一頓彩虹馬屁,卻也不為所動,直接是收起了笑意,並是說道:

“既是無恙,那……本卿便不打擾貴使休息了。明日一早,還請貴使速速回去複命!”

範鞅也不等端木賜回複,便直接是轉身離去。

而豎牛則是緊跟在範鞅的身側,兩人回到自己的營帳,豎牛率先開口道:

“大人!此事極為蹊蹺!這小子怕是不能放歸啊!”

範鞅沉嚀片刻,隨後搖了搖頭。

“留在此處恐也是個禍患!況且,本卿倘若無故扣押了魯國使者,也終究是說不過去的。如今正值多事之際,不必為了一個豎子而壞了大計!”

豎牛自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他又來回踱了幾步,並是稍微想了一下後繼續言道:

“大人所言也不無道理,但是……若是不將其扣押,便無法知道他們究竟是意欲何為啊?!此人方才必是去了趙營,這恐怕……是母庸置疑的了!”

範鞅一邊聽著,一邊思索著,並是緩緩點頭道:

“嗯……也罷!趙鞅那裡畢竟還有我眾多的耳目,其一舉一動也必是逃不過我的眼睛!你且安排下去,讓他們這幾日務必要多加留意!”

“趙鞅那……必是將有所行動!”

隻聽豎牛是鞠身回了一聲:

“諾!”

……

翌日,晉國趙氏營地。

一大早,趙氏營地內就突然是暴出了一個驚天大瓜來!

原來,隻因趙鞅是偶感了風寒,無法晨起練兵,卻是讓衛太子蒯聵為之代勞!

這一下,卻是讓原本深藏於趙鞅身邊的蒯聵是突然被曝之於眾了!

消息很快便是傳了開來,而範鞅在得知之後,卻不由是頓感頭疼起來!

正巧這時,端木賜竟是又前來辭行。

範鞅這時也與他全無興致,在匆匆送走端木賜後,便思索著這背後莫不是端木賜在那搞的鬼?

不多時,趙鞅卻又派了董安於前來。

董安於此來,是特意前來告知範鞅,說他們即將向邯鄲征役。

這一下子,卻又是讓範鞅突然犯了難。

之前範鞅之所以讓趙氏討伐衛國,其實他又如何不知趙鞅其實必然是不會與衛國大打出手的?

而範鞅也正是因為洞悉這其中的微妙,這才意欲用衛國來鉗製趙鞅。

但如今,衛太子蒯聵的突然出現,以及趙鞅突然向邯鄲征兵。

這一係列的舉動,都無疑證明,如今這事態或許正在向著另一個他不希望的方向在發展:

趙鞅或許會借此機會,一方麵意欲反過來削弱邯鄲趙氏的力量,而另一方麵,則可借此機會,名正言順的征討衛國,並且以此來乾涉衛國內政!

範鞅思罷,不由是眉毛一挑,裝得甚是不屑的回道:

“邯鄲區區不過役夫數千,兵車不足百乘,又能有個作為?誌父若真有心,便去晉陽調兵前來吧!”

隻聽董安於卻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說道:

“戰事一起,日廢千金,戰機更是稍縱即逝。晉陽實在太過遙遠,隻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急!更何況,邯鄲本亦是我趙氏的封邑,如今讓其前來為國效命,也實屬應當。”

範鞅心下又思索一陣。

的確,趙鞅的這一請求也確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邯鄲名義上本就是屬於趙氏的。而趙鞅作為趙氏的宗主,原本甚至都可以直接繞過範鞅。

而如今,趙鞅反倒是先與他知曉,可算得是給足了範鞅作為三軍統帥的麵子。

而與此同時,其實也是拋給了範鞅一個難題:

畢竟,邯鄲趙氏,作為晉東集團的一處大邑。乃一直是範鞅近些年來所一直意欲拉攏的對象。

所以,範鞅若是應了,那便是等同於得罪了邯鄲趙氏。但如果他不答應,卻又在道義上根本站不住腳。

隻見範鞅是麵露笑意,也不置可否,隻擺手回道:

“此事本卿已然知曉,你且退下吧!”

董安於當然知道,這其實是範鞅的緩兵之計。

於是,董安於又繼續是澹然道:

“家主曾囑托在下,希望大人能就此給個答複!”

範鞅卻是抿嘴道:

“且容本卿考慮幾個時辰,這不過分吧?”

董安於聞言,卻也不急不慢,躬身拱手道:

“那還請大人好生考慮,今日晚些時候,小人再來拜會。”

董安於說完,就躬著身退出了營帳。

而範鞅則是一隻手按著幾桉,食指不斷的敲擊著桉幾麵,極為操切的考慮著這個問題。

這時,豎牛也終於是回來了。

豎牛正好遇見了董安於,二人也隻打了一個照麵。

待豎牛進了大帳,範鞅見了他便是當即站了起來:

“豎牛,趙鞅那邊情況如何?”

豎牛則是湊上前去,與他是低聲道:

“據細作的消息,趙鞅自昨日起,便一直跟著董安於是形影不離。而且,他們總是將周圍清空,再在一起商討事情,故而旁人根本就無從得知他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麼!”

“而今日一早,也不知軍營內是從何處傳出的消息,說衛國太子蒯聵如今就在趙氏大營之內!而且,更為蹊蹺的是,若按常理而言,趙氏要是暗中收容蒯聵的話,此事理應保密才是,但今日卻也不知為何,竟是突然間就大張旗鼓的給曝了出來!”

“對了,方才豎牛歸來之時,見那董安於亦是來過?卻不知他此番前來,是為何事?”

範鞅聽罷,又沉默了片刻,並是開口道:

“那個董安於,方才就是來找本卿的。說他們趙氏意欲向邯鄲征役,以為預備的兵役……”

豎牛聞言,不由奇道:

“哦?他們何故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來?”

“邯鄲氏與趙氏大宗早已是貌合神離,這一點趙鞅也應是心知肚明的。此舉……隻怕是意欲借機削弱邯鄲的實力啊!”

“而且……那衛太子蒯聵的突然出現,難道隻是巧合嗎?”

豎牛聞言,大腦急轉,立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隻聽他隨即說道:

“那端木賜已經離去了?”

但見範鞅是緩緩點了點頭。豎牛暗叫一聲不好。

本想要讓範鞅趕緊派兵去追,但轉念一想,顯然此舉也已是毫無意義,豎牛也隻得是無奈道:

“這個端木賜,定是昨日與他們定下了這一番密謀!他們欲向邯鄲招兵過來,令其充當馬前卒。若是果真打敗了衛國,他們還能將蒯聵送回衛國!若真是如此,這可就不僅僅是邯鄲的實力被削弱那麼簡單的了!”

範鞅童孔不由得一個收縮。

“是啊,衛侯如今已是年逾半百之人,蒯聵要是被趙氏送回了衛國,日後即位,豈不是要直接要與趙氏交好?這……可是萬萬不成的!”

豎牛點了點頭:

“而且……衛侯身邊的夫人南子,乃是與我們一處的。蒯聵若是回了衛國,南子也必將駕馭不住!所以,務必要阻止趙鞅向邯鄲征役!”

範鞅又歎道:

“隻是……邯鄲畢竟是趙氏小宗,小宗服從於大宗的號令,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這……又該如何乾涉?”

豎牛笑道:

“嗬嗬,這有何難?大人如今貴為晉國中軍元帥,是否需要增兵,本就該由大人一人說了算啊!”

範鞅眯了一眼,並是微微點了點頭回道:

“嗯……這倒也是!”

要說這範鞅,也的確絕非善善之輩!他這個人,對於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事情,他絕不會再猶豫分毫!範鞅他本來就是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之人。

就像當年在欒盈之亂中,當時魏舒曾欲保持中立。但當時還不是範氏宗主的範鞅,就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竟是衝到還是身為他長輩的魏舒麵前,並直接劫持了他,並還最終是以此而平定了欒盈之亂。

所以,若要說是在平日裡,興許範鞅還或多或少會留給趙鞅幾分薄麵。

但是,如今在這種或許會決定敵我雙方勝敗的關鍵時刻,任何的狠事,對他而言都是不在話下!

很快,兩個時辰之後,趙鞅則是親自前來找範鞅商議。

當他再一次提及增兵一事,範鞅則依舊是與他斬釘截鐵的回道:

“此次出征,我晉國之大敵乃是齊國,故而我晉國本就是三軍齊動!於此地對付區區衛國,是絕對綽綽有餘的了,誌父也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從邯鄲征役,誌父如今隻管安心在此徐圖便是!”

而趙鞅對範鞅的這一回答,倒也並不感到意外,隻是說道:

“若是如此的話,與衛國一戰,鞅可就無法保證能夠輕易取勝了……”

誰知,範鞅卻是揮了揮手:

“嗬嗬,誌父隻管放心便是。此番爾等與衛國對峙,不求速勝,但求不敗即可啊!若能令衛人臣服,那自是再好不過,但倘若不能,嗬嗬,也是無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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