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609章 陽虎的PUA話術(1 / 2)

季孫斯顧不得疼痛,起身的時候,卻又有一隻大手是捏住了他的後頸的領處,並是將他連人帶甲是直接給提了起來:

“主公……彆來無恙啊!”

季孫斯一這低沉的聲音,便是不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來。

沒錯,那正是陽虎的聲音。

季孫斯一時心如死灰,竟是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陽虎高舉火把,讓季孫斯看自己更清楚一些,又道:

“主公,我們本來是要去蒲圃接受享禮的,國君都已經先行一步前往,主公卻又為何是突然衝入孟衢?”

聽到陽虎如此質問,季孫斯冷笑一聲,心道:

“你囚禁於我,用心眾目昭彰!卻在這裡裝什麼?”

不過,季孫斯眼下當然是不會這麼說的,他隻道:

“我們主仆間,也許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那我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陽虎就如是這般的擒著季孫斯,便是直接大搖大擺的將他拎回了陽關內。

而季氏的人見狀,也都不敢上前動他分毫。

季孫斯更是抖若篩糠,心想這陽虎如此膽大包天,此番恐怕是沒那麼容易放過自己了。

陽虎看到季孫斯如此慫樣,也是不由撇嘴嗤笑一聲,並甚是不屑的言道:

“我陽虎自幼入季府,追隨先主一直是忠心耿耿。先主去世之後,主公尚且年幼,不諳世事,為了不讓季氏就此隕落,我陽虎這才挺身而出。彼時季氏聲名狼藉,乃是我陽虎,得以令季氏一族是撥亂反正,以承其德!”

“主公卻不理解陽虎的良苦用心,一直於暗處與陽某針對。主公莫不是以為陽某愚鈍,會看不出來?”

季孫斯暗道:

“你不愚鈍,難道我就是愚鈍的了?”

季孫斯心中這麼想,口中說的卻是另一種說辭:

“虎!你難道真敢加害於我?你在季府侍奉這麼多年,先父待你也不薄!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如此恩將仇報吧!……而且,你若是真加害於我,恐怕世間便再難有你容身之地!……”

陽虎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冷笑。

是啊,當年的陽虎,就連他那不可一世的老爹季孫意如都是死於他手,那他如今再殺了他這個黃口小兒又能算得了什麼?

但是,現在陽虎倒也是真沒心思殺他。畢竟,季孫斯的死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魯國之萬一,而這,也絕非是自己的真實意圖。

隻聽他冷哼一聲,並是繼續言道:

“之前種種便不再提了,然而主公今日帶這麼多人前來,難道還不是為了要將陽虎趕儘殺絕?”

季孫斯聞言,不由脊背驚出一身冷汗,並是忙道:

“絕無此事!你我主仆二人誤會極深,此皆是為一場誤會!”

陽虎卻是微微一笑,並是搖了搖頭。

“主公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主仆二人”,但其實……恐怕早就恨不能將陽某給生吞活剝了吧?!”

季孫斯忙不迭的否認道:

“絕無此事!虎!你可千萬不能聽得旁人在那挑撥離間……”

陽虎見季孫斯求生欲滿滿,更是為此慌不擇言,不禁是再次甚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陽虎出身微末,自小便開始在季氏內辛苦耕耘,足足三十餘載,曆經三世,方成今日之名。而你,不過是一黃口小兒,竟也能殺得了我?莫說是你區區季孫斯,我堂堂陽虎,放眼天下之人,又有誰人能擒得住我?”

“哼!實話也不怕與你這豎子明說了!今日若非是子明先生一直替你說話,我陽某今日是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而如今,豎子不知季氏即將大禍臨頭!卻隻知追我陽虎甚急,真是何其愚也!你這豎子也不知季氏之內,即將是禍起蕭牆!你如此愚笨,日後我看……嗬嗬,季氏一族也是遲早要敗於你手!你啊!還是考慮考慮該如何自救吧!”

季孫斯聽陽虎說這些話的,似乎有放他之意,不由大喜。而且這一通訓戒之辭,不由是讓季孫斯突然有一種被拉回了從前的感覺。

就好像他自己也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季孫斯,而陽虎還是那個在季氏內說一不二的人。

隻聽季孫斯是又變得唯唯諾諾,在那應和道:

“斯……確有考慮不周之處,不過家宰之意,斯卻還是不太明白……”

陽虎嗤笑一聲,並是繼續言道:

“哎……也罷!陽虎既為季氏宰多年,季氏雖然負我,但我陽虎也實不忍季氏敗壞於他人之手!如今,我陽某便姑且與你這豎子談上一談!至於你這豎子能領悟得多少,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陽虎這一通倚老賣老的說完,便是親手將季孫斯給引入座中,並是繼續言道:

“費邑私兵甚多,藏甲不計其數,戰車足有千乘,城牆規模超過百雉,堪比國都。公山不狃此人見利忘義,日後遲早要行南蒯之事!豎子,你可想好了如何應對之法?”

正所謂方丈為堵,三堵為雉,百雉為城。費邑的規模,確實已經不亞於國都,無論是誰在那個邑宰的位置上,都似乎已經成為了季氏繞不過去的一個心腹大患!

季孫斯之前其實就想過此事,但比起陽虎來,來自費邑的威脅明顯是遠遠不及的。

所以,彼時他並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這件事,而如今既被陽虎提及,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個咯噔。

而且,季氏好歹也是經曆過南蒯之亂的。隻因當時南蒯行事匆忙,沒能來得及安撫好民眾,而他父親季平子的權勢彼時又是如日中天。所以,最終南蒯的叛亂是以失敗而告終的。

但如今的公山不狃,其野心更甚於南蒯,而且要說起來他季孫斯,又的確是比他父親是差了太多。

陽虎看到季孫斯震驚的模樣,不由是“哼”了一聲:

“嗬嗬,我陽虎若就此脫身,倒也是落得個逍遙自在,然而沒了我陽虎,你們季氏的危難……嗬嗬,可是才剛剛開始啊!哈哈……哈哈哈!”

聽著陽虎甚是猖狂的大笑,季孫斯卻又是咽了咽口水:

“公山不狃忠心耿耿,理應不會如此……”

陽虎雙目一瞪。

“嗬!當真不過是一豎子!你……自比起你父親如何?”

季孫斯歎息道:

“那是遠遠不及的。”

陽虎又說道:

“哼!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那麼,公山不狃和南蒯相比,又如何?”

季孫斯茫然搖頭。

“這個斯亦不得而知了……”

陽虎聞言,卻甚是輕蔑的笑道:

“嗬!你既為季氏宗主,竟如此不識人!也罷!且由我來說與你一聽!”

“南蒯性烈,不狃持重;南蒯無謀,不狃有智;南蒯無人相助,而不狃則是廣邀誌者,廣納亡人!”

“據說,叔孫輒如今便是入得費邑。而我魯人之大賢孔仲尼,公山不狃亦曾相邀出相!豎子還以為,南蒯能與公山不狃相提並論嗎?”

“哎……季氏的未來,可真是令人茫然呐!”

季孫斯聽得這些話,一時低頭不語。

陽虎的這一番話,於他而言,可謂是如醍醐灌頂。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是知道了父親當年為什麼會如此器重於他。

的確,像陽虎這樣的家宰,如果能隻這樣恭恭順順的侍奉著一家一族,又有哪家會嫌棄呢?

但如今,讓季孫斯更為憂慮的,卻依舊是現如今自己的性命。

畢竟,他的這條性命,現如今還拿捏在陽虎的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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