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619章 孫武心動了(2 / 2)

“所以,如果吳王闔閭真的能取代楚靈王,而讓各國權卿不敢再似如今這般肆無忌憚,縱是隻成於一時,那也是至善之舉!”

“所以,武已決議要去往吳國一試!還望……先生莫怪!”

李然歎道:

“明主難遇,吳王闔閭雖然我不曾見過,但也多少聽聞過此人。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人更兼陰狠難測,為兄以為……長卿此事還需得三思為好!”

孫武卻是對此不以為然:

“先生且放寬心,孫武已經想得明白,一旦是幫助伍子胥滅了楚國,孫武便回來繼續守在先生身邊。”

“不過……嗬嗬,可能到那時候武也打不動了,或就學學田穰苴和孔仲尼那般,著書流傳於世,倒也能落得個逍遙自在!到時候,其中的紕漏之處,還需得先生多多指點!先生既能助孔仲尼著成《春秋,那自然也需得助武,先生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李然聞言,也是不由一笑:

“長卿,你不怪我吧?”

孫武則是拱手回道:

“先生這是哪裡話?先生待武情同手足,武又豈能相怪?再者,也是武為人太直,言辭難免有過激之處,先生能忍得武這般直言不諱,武已是不甚感激了!”

“不過……雖是如此,武卻還是有些肺腑之言,要跟先生說明!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先生莫怪!”

李然聞言,不由擺了擺手,並是毫不介意的回道:

“你我便如兄弟一般,又有何話不能說的?長卿但說無妨!”

孫武深深吸了口氣,並是言道:

“先生這些年來,受楚靈王和王子朝之事的影響,以及之後魯侯及夫人雙雙離世,就此沉淪……孫武在旁觀之,內心亦是甚為痛惜!孫武是多麼希望,再看到二十年前的先生!”

“遙想當年,與先生初見於魯國,那時候先生心懷大誌,力圖複興周禮,更兼胸懷天下黎民,那樣的先生……才是孫武一心想要輔左之人呐!然而,現在那個人卻再也不見了,孫武是真的感到痛心啊!”

孫武這一番話,雖然並不算激烈,但是也可謂是直中要害,也是多年來彆人都不敢言說的。

李然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長卿,你說的沒錯,吾誌確實是不如以前那般了……天地蒼蒼,我隻深感人力之渺小,李然也曾想要逆天而行,但是最終卻都逃不過……”

“其實……又豈止是楚靈王與王子朝呢?再想想子產大夫,一生致力於濟世,然則待其一離世,鄭國便失其大治。”

“再有如叔向大夫,倘若他如今還活著……卻也不知將做如何感想?”

“至於齊國,晏平仲一死,齊侯昏聵不明,田氏更是由此而得誌矣……”

“哎……王道之不興也久矣,或是剛愎自用,或是君臣猜忌,又或是弱不能扶。若王道即為天道,那此天道似乎亦是太過於無常了些……”

孫武聽得李然如此與他說,卻也不以為意。

雖說李然所說的這些,也大都是他與李然一起親身經曆過的,但孫武的內心,卻依舊留著那一道光:

“先生,天下之大,當任人翱躍!又豈能因一時一人之成敗,而給整個天下定下基調?若非迎難而上,屋漏之處又豈能自補?”

李然見孫武意氣風發的模樣,其雄心壯誌亦是不由令人折服。

“長卿,你智勇兼資,又有如此雄心,若是留在這裡,不免是屈就了。長卿若是想去,為兄也不再阻攔,你去就去吧!”

孫武卻是眉目一挑,不由問道:

“先生難道還是不願出山?”

但見李然又點了點頭,並是回道:

“嗯,長卿自去便是。以我觀之,今日之吳王,亦不過是又一楚靈王罷了。李然還不如是多陪陪光兒,我李然既已辜負了夫人,便不想再辜負了麗光。”

孫武見他再次提到麗光,也不好多說,但是又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

“先生,如今光兒極依賴宮兒月,甚至稱呼其為‘二娘’,也無人從旁指正!先生可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另外,還有那宮兒月,武走後還請先生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孫武唯一放心不下的,乃是李然的安全。但是又想到李然身邊畢竟還有範蠡和褚蕩等人,而李然本也不是一愚笨之人,隻是在宮兒月這件事上,似乎是有些放鬆了警惕。

李然隻與他是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在這件事上李然和他是意見相左的。

但在這節骨眼上,李然也不適宜與孫武再過多的糾結於此。

於是,李然便是岔開了話題,是與孫武問道:

“長卿,你們準備何時上路?”

孫武回道:

“待武和子胥聊聊再做決定,應該不會太久,子胥他報仇心切,隻怕是恨不得馬上便走。”

李然又點了點頭,並是故意伸了個懶腰言道:

“嗯……既如此,長卿今日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說不定你們明日便要啟程趕路了。”

孫武見狀,知道李然這也是不希望把此番彆離給搞得過於傷感。

於是,他便也趁機告退,並是來回徘回一陣,卻也沒有去找伍員,反而是先去見了範蠡。

此時,範蠡也是剛帶著伍員下去歇息,看到孫武竟是找到了自己,便當即問道:

“長卿兄,你難道真要跟那位伍老先生前去吳國嗎?”

孫武一聽,不由是笑了起來:

“什麼老先生,我跟他年紀相彷,並且應該也大不了你幾歲啊。”

範蠡不無驚訝道:

“啊?那……那他為何他已是滿頭白發?”

見範蠡尚不知伍員的來曆,於是孫武便簡略的將其經曆是說與範蠡。

範蠡聽罷,則是不由砸了咂嘴:

“他們這一家子,也是真慘……難怪當年子明先生曾勸家父莫要在楚平王在位之時出仕。如今看來,這楚平王也確非明主啊!”

這時,孫武又望向了範蠡,並是突然開口問道:

“少伯,你說……我此番前去助伍子胥滅楚,此舉……究竟是對是錯?”

範蠡聽得孫武如此說,知道孫武還是有些過不去那道心坎。便是與他寬慰道:

“嗬嗬,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父兄之仇若是不能得報,活著卻還作甚?那楚平王雖然已死,但費無極猶在!費無極禍亂楚國久矣,楚國上下皆人心思變!故而,範蠡倒也是支持長卿兄能夠助伍子胥報仇的!”

“更何況,天若亡楚,必縱其難!天若強楚,亦縱其難!楚國或強或亡,皆在吳國!長卿助吳,或為滅楚,亦或為強楚。嗬嗬,此間之變數,猶未可知啊!”

孫武聽得範蠡此言,亦是不由一驚。

隻因範蠡的這一番話,可謂眼光極遠,且其眼界也是極為廣大!

這時,隻聽範蠡是繼續言道:

“隻是……吾兄長申包胥,自楚平王薨逝,幼主即位之後,如今亦是在楚國身居要職。長卿若是遇到了他,還望屆時能夠高抬貴手啊!”

孫武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並是言道:

“嗬嗬,當年令兄所作所為,我也知道一些。其人可謂是有膽有識,智勇雙全!隻是各為其主,可謂乃是一勁敵啊!不過,少伯隻管放心,若遇令兄,吾自當避之!”

範蠡淺笑道:

“嗬嗬,家兄所圖者,乃為蓋世之功!隻苦於不得其主,不能申其誌!長卿若能亡楚,則吾兄或成救楚之功,亦未可知啊!……”

二人如此說笑說得半晌,最後孫武則是與範蠡正色道:

“少伯,我這一遭,起碼也需得數年時間,所以先生這邊,就有勞你多加費心了!”

範蠡和孫武也相處多年,兩人均是聰明人,又共同侍奉李然,相處盛佳,可謂是結下了深刻的友誼。

“長卿兄,今日一彆,也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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