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646章 夾穀之會(1 / 2)

齊侯杵臼聽得田乞如此說,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頭。

“也許此人確是有些言過其實了,隻是孔仲尼……不免是有些可惜啊!此人昔日不能為寡人所用,如今卻反而……”

齊侯杵臼不曾見過李然,所以也僅限於是道聽途說。

但是對於孔丘,齊侯卻是與之有過多次見麵。最早的時候,甚至都能夠追朔到魯昭公還在國內之時,齊侯杵臼便與晏子一起來過魯國訪問。

而孔丘作為當時的通儒,孟孫何忌的老師。齊侯便是向他問過有關於秦穆公當年的強盛之道。

而彼時孔丘可謂是對答如流,是給齊景公是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而後,孔丘為魯昭公歸國而四處奔走,更是在齊國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所以,要說齊景公對孔丘,雖不至於十分的熟絡,但起碼也是印象極深的。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喜歡這個能言善辯,身材高大的後生。

所以,他也是一直惋惜當年未能將孔丘留下,如今看到孔丘在魯國居然還攝了相事,掌管著魯國的國政,而魯國也更是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轉變。

齊侯杵臼也不由更是後悔當年的決定。

所以,正所謂愛屋及烏,齊景公自然也是不希望此番會盟是與孔丘所代表的魯國再鬨出什麼不愉快來。

“田卿,記住寡人今日所言,對待魯國之事,雖可適當威迫,但切不可行傷害之事!”

田乞見齊侯杵臼是將此事是一再提及,心中雖是一陣不快,卻也不敢當麵發作,隻得是口是心非的回道:

“諾,還請君上放心便是!”

於是,接下來數日,齊侯杵臼便讓人是加緊準備夾穀之會的事宜。

隻不過這一切,卻也都不可避免是紛紛落入了田乞的控製之中。

……

魯侯宋終於是親自接見了李然,麵對李然這一號人物,又是孔丘所推崇的,魯侯宋自是不敢怠慢,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顯得對李然是十分的客氣。

要說這魯侯宋,原本乃是季孫意如扶持上位的,一開始便是季孫意如的傀儡,幾無主見。

到後來陽虎掌權,雖是對魯侯宋也一直是恭恭敬敬的,但其實要說這魯國上下的大小事情,也完全不由他說得算。

所以,到了孔丘這兒,這魯侯宋也顯然是已經懶散慣了,縱是有了些許的話語權,有了那麼一些當國君的感覺,但真的要說主持國政,如今卻也都是靠著孔丘一人。

魯侯宋也是不以為然,隻管是讓李然與孔丘等人是自行議定了夾穀之會的細節後,又過得幾日,待臨近了盟會之日,孔丘便命左右司馬,各帶一萬兵馬提前趕往夾穀開道。

但是,這兩隊兵馬自然也不能全都去到夾穀。孔丘是又留下了五千人,置身於魯國境內接應。並且,在前往夾穀的路上,又留下兩千人設伏。

如此一來,到夾穀護送魯侯宋的,也不過就是左右二軍各自領去的三千人馬。雖算不得多,但也不少了。

隻見左,右司馬手持大劍,得了君令,便是在那分彆指揮其行伍的秩序。

孔丘和李然,則是始終待在魯侯宋的身邊。

而一路上,宮兒月和褚蕩因為擔心李然的安全,所以也就在不遠處是看護著。

魯侯宋率眾,是提前來到了夾穀,眼看夾穀一地是早早的立好了一處高台。

很顯然,這一處高台就是為盟會所設的。

這時,孔丘從旁言道:

“君上,齊侯既然尚未到來,可在此處當道下寨!如此必可不誤了齊侯的蹤跡。”

魯侯宋聞言,倒也無有彆的主見,隻是一個勁的在那是點了點頭,並亦是命人當道安下了營地。

又過得數日,隻聽得營外一陣號角聲響起,一隊馬車是卷起塵土來到。顯然,是齊侯的大部隊到了。

隻見當先的車輿是率先停下。

齊侯杵臼,在侍人的攙扶下,是率先下了車。

而田乞則是匆忙從後麵趕到,上前接過齊侯杵臼的手,二人顯得倒是十分的親近。

齊侯杵臼也不反感,遠遠的便是見到了魯侯宋在其營門等候。

於是,便下意識的是朝他招了招手,本想著是讓魯侯過去。

魯侯宋這些年由於也是被使喚慣了,所以竟是本能的想要上前。

而就在這時,孔丘卻是在一旁言道:

“君上,切不可不舉妄動……君上和齊侯乃是同為侯爵,其實根本無需這般與齊侯見禮!”

魯侯宋一聽,便也是與齊侯一個拱手,以示敬意,卻並沒有就此向前走去的意思。

齊侯杵臼見狀,頓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並對身邊的田乞滴咕道:

“田卿,高台如今就在他那邊,看來,寡人這是非去不可了!”

田乞點了點頭,他也不想在這些小事上與魯國斤斤計較。

畢竟,如果隻是為了這點斤斤計較,從而破壞了自己早是設下的天羅地網,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齊侯杵臼這才沒移得幾步,而魯侯宋,卻也在孔丘的指示下,是與之相迎了過去。

兩國君主見麵,互相行了禮:

“啊!魯侯,你我二國許久不曾如此往來了,今日終是得以再麵!”

魯侯宋則是回道:

“見過齊侯。此番有幸前來夾穀與齊侯相見,確是幸甚!希望我們此次會盟,能夠給兩國帶來安定才是。”

齊侯杵臼笑道:

“正是!正是!”

於是,兩人手攜著手,來到高台處,這時,田乞突然是這時說道:

“請齊侯先行入台!”

孔丘卻道:

“魯齊皆為侯爵之國,按道理而言,該是平起平坐,理應一同登台才是。”

田乞眯縫著眼睛,是朝孔丘看去:

“此會盟乃是寡君發起的,齊國乃為伯主,率先登台又有何不妥?!”

孔丘則是與之針鋒相對:

“按照禮製,這可並不符吧,還是請二位國君能夠一同登台吧!”

田乞還想再說,齊侯杵臼卻又施與他揮了揮手。

“罷了!就一同登台便是,這也無關緊要。”

於是,齊侯杵臼和魯侯宋在互相作揖謙讓後,一同登上了高台。

等到他們二人登上之後,孔丘、李然、田乞等人再是一同上台,並分列兩側。

而齊侯杵臼和魯侯宋分左右坐定,隻聽齊侯杵臼是歎息一聲:

“魯侯倒是幸運,身側能有這麼多的賢人輔左,可當真是令人羨慕啊!如此看來,果真是天意不絕姬姓之邦啊!”

齊侯杵臼這話,顯然是話裡有話。隻因齊國乃是薑姓,而魯國是姬姓。所以,齊侯是以此話語來點魯侯宋。

意思就是魯國強大起來,乃是姬周的福分,但在他們齊薑這裡,卻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然而,魯侯宋畢竟是見識淺薄,並沒有聽出齊侯杵臼的話外之音來,隻在那謙遜道:

“嗬嗬,齊侯身邊也是人才濟濟啊!田大人他愛民如子,試問天下又有誰人不知?”

齊侯杵臼朝身邊的田乞是瞥了一眼,不由嗬嗬一笑:

“田乞啊,嗬嗬,他之於齊國,不過是一守成之臣罷了,卻無意謀於天下。又哪裡比得上孔仲尼?興周禮而行王事,其誌可是不小啊?”

孔丘本站在一旁沒有吱聲,見魯侯宋應付不來,於是就在一旁說道:

“嗬嗬,齊侯乃為明主,所謂‘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丘之所求,皆隻為天下之人都能過上安生的日子,卻又是毫無稱霸之心。”

田乞這時說道:

“嗬嗬,如此看來,仲尼與乞倒還是同誌之人呐!乞其實……亦是謀利於萬民而無爭心呐!”

孔丘卻是嗤笑一聲,並說道:

遠方不圖謀夏,夷人不擾亂華“嗬嗬,晏子有雲:‘意莫高於愛民,行莫厚於樂民’田大人能如此想,實屬難能可貴啊?”

孔丘這時搬出齊國晏嬰的話來,卻是讓田乞反駁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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